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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后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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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后宫录

小说章节

第一卷、笑红尘、柔情蜜意把情欠 第001章、痛失亲人
第002章、初入江湖得美人
第003章、情人眼里出西施
第004章、客栈豪情
第005章、邂逅薛王爷
第006章、英雄救美
第007章、救人救到底
第008章、以身相许
第009章、美人承欢
第010章、舌战群儒
第011章、入主薛王府
第012章、心动
第013章、爱巢惊变
第014章、再战江湖
第015章、只要英雄在,就没人敢欺负美人
第016章、为美排毒
第017章、美人倾心
第018章、李长风的悲哀
第019章、于心不忍
第020章、如此救美
第021章、江湖名药“我爱一根柴”
第022章、寒冰仙子(一)
第023章、寒冰仙子(二)
第024章、寒冰仙子(三)
第024章、畏罪潜逃
第025章、树林迷踪
第027章、寒冰仙子拉下水
第028章、顺其自然
第029章、鲜艳按摩
第030章、双修神功
第031章、寒冰心思
第032章、姐妹花
第033章、旧梦重温
第034章、人间极乐
第035章、山下遇美
第036章、联手拒敌
第037章、疗伤期间
第038章、男人的诱惑
第二卷、乱江湖、万水千山是为情 第039章、千里驰援
第040章、大战雁荡
第041章、岌岌可危
第042章、为美寻仇
第043章、英雄只为美人生
第044章、乌树林里云雨急
第045章、五毒宫
第046章、一波三折
第047章、邪皇至尊
第048章、八荒六合门
第049章、帝王之后
第050章、继承衣钵
第051章、尖锐的问题
第052章、紫琼倾心
第053章、合欢洞
第054章、走火入魔
第055章、毒龙搅珠之单手戏珠
第056章、毒龙搅珠之毒龙入体
第057章、清晨运动
第058章、青龙、白虎
第059章、密道奇阵
第060章、五毒宫
第061章、青衣剑客黑霸天
第062章、红磷火手
第063章、调皮师妹
第064章、华山弟子
第065章、致命毒药
第066章、毒门弟子
第067章、鬼毒啸音
第068章、错饮桃花酒
第069章、春意莹然
第070章、麻雀枝头春意闹
第071章、黯然伤神
第072章、夜探灵鹤山庄
第073章、毒门师姐遭凌辱
第074章、紫琼发威
第075章、反目成仇
第076章、毒女长青双
第077章、姐妹花(一)
第078章、姐妹花(二)
第079章、姐妹花(三)
第080章、歌魔被俘
第081章、深度诱惑
第082章、极度情深
第083章、小仙女紫瑶
第084章、将错就错
第085章、师徒争宠
第086章、淫魔李长风
第087章、五女定计巧寻夫
第088章、乐不思蜀惜叫春
第089章、王紫烟寻夫
第三卷、依红颜,至此方知江湖恶 第090章、薛家惊变
第091章、出山决定
第092章、安慰人凤
第093章、小梅小玉
第094章、依依惜别离别情
第095章、伤离别
第096章、灵堂遇险之谜
第097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第098章、闻香识美人
第099章、横刀夺爱
第100章、细思前因后果
第101章、江湖险恶
第102章、师徒夜话
第103章、卿本佳人
第104章、真真假假
第105章、一个好汉三个帮
第106章、金陵儒医
第107章、暗探勾栏
第108章、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109章、疑点突显
第110章、九婴教主
第111章、美女教主
第112章、美人吃醋
第113章、魔女也有情
第114章、魅力蔡灵灵
第115章、巧得神功
第116章、倩女长恨
第117章、线索之谜
第118章、好聚好散
第四卷、收群芳,勇闯龙潭逞英豪 第119章、娇娃俏婢齐献身
第120章、姹女传讯
第121章、自古多情空余恨
第122章、医庐惨变
第123章、初现端倪
第124章、乔装跟踪
第125章、藏遭围攻
第126章、高人相助
第127章、富贵风流在险途
第128章、美女若素
第129章、冷艳娇花惹人怜
第130章、绝代红颜天意弄
第131章、神功有成
第132章、灰袍道姑陈素梅
第133章、以寡敌众灵灵显威风
第134章、写意出手退强敌
第135章、战群魔红颜相助
第136章、连责难长青出山
第137章、美人情深见憔悴
第138章、娘浪女痴共逍遥
第139章、浪女痴母两不忘
第140章、出新招,江湖豪杰聚徐州
第141章、酒宴过后遇美敌
第142章、酒后乱性收三仙
第143章、二女承欢乐融融
第144章、欢好次序抽签定
第145章、夜探美娇娘
第146章、花前月下,美人心事对谁言
第147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第148章、师恩难弃,感情难枕,解花语女帮情郎
第149章、赴佳约,解花语女喜承欢
第150章、美人承欢夜宴前,腰丈三尺青锋剑
第151章、赴魔穴,只身应对凭自身
第152章、战徐恒,武林豪杰来相助
第153章、见亲人,倩女教内耍无赖
第154章、落花有意,流水有情
第156章、战十美,笑笑床上趁英豪
第157章、收群芳,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158章、连番征战,娇俏姹女勇献身
第159章、清醒时分,俏郫双骄再献身
第160章、猛虎出笼势不挡,大战婉君欠柔情
第161章、娇妻美妾,姹女多情自此现
第162章、双休功法成神威,再展雄风媛媛出
第163章、听窗根,紫玉走火入魔;救白姨,笑笑再收美
第164章、紫玉承欢,三十美妇又在春
第165章、再相逢,俏主佳女皆献身
第166章、婷婷妩媚
第167章、皇宫追凶
第五卷、入皇宫,明争暗斗追真凶 第168章、春
第169章、帝国女将军
第170章、依依惜别情谊深
第171章、阴谋密斗
第173章、临蓐皇后
第174章、再到华山
第175章、多事之秋
第176章、笑面书生乃诗魔
第177章、奇怪的司马南
第178章、仗剑西域,命途多舛
第179章、兄弟来聚
第180章、朝廷之乱
第181章、李代桃僵
第182章、复杂形势
第183章、各族攻势
第184章、带着兄弟去嫖妓
第185章、康乐血战(一)
第186章、康乐血战(二)
第187章、西夏女皇的哀愁
第188章、抵达平凉城
第189章、美女俘虏
第190章、如此追问(一)
第191章、如此追问(二)
第192章、如此逼供(三)
第194章、免费电影
第196章、美女卡魅影
第197章、公孙显赫
第198章、西夏女皇
第199章、大意中伏
第200章、西夏亲王曰飞龙
第201章、英雄末路
第202章、美女卡魅影
第203章、魅影纯情
第204章、保卫家国,背千古骂名又何妨
第205章、夜凉如水春意浓
第206章、娇俏魅影
第207章、西夏概况
第208章、农民起义军
第209章、西夏军团
第210章、美女皇帝寒月雪
第211章、夜里美
第212章、内部矛盾
第213章、大兵小将
第214章、首战曹阳
第215章、回军西夏
第216章、笑花郎点秋香
第217章、皇室危机
第218章、巧除淫贼
第219章、歌舞升平
第220章、如此密谋
第221章、双骄献身
第222章、再会白姨
第223章、潜伏山间
第224章、风声鹤唳
第225章、正邪向问天
第226章、为伊消得人憔悴
第227章、衣带渐宽终不悔
第228章、恩怨情仇总相宜
第229章、众人拾柴火焰高
第230章、灵灵巧救长恨姑
第231章、五毒宫开坛大典
第232章、新仇旧怨再次遇
第233章、武圣后人对陆地神仙
第234章、灵灵狂言哄众人
第235章、高调出场引人叹
第237章、暗度陈仓破阴谋
第236章、神功大成显威风
第238章、八仙过海闹罗汉
第239章、胭脂泪下惹人怜
第240章、人死灯灭万事休
第241章、枭雄末路显悲壮
第六卷、隐山林,夜夜笙歌享人伦 第242章、芳华泄尽,其乐融融
第243章、肥水不流外人田
第244章、众女侍寝乐逍遥
第245章、人间枯木再逢春
第246章、碧环夫人
第247章、笑笑认娘乐逍遥
第248章、美丽姨娘花再开
第249章、二娘教子三人乐
第250章、壁环紫玉轮番来
第251章、接风洗尘重头来
第252章、姐妹争春乐不停
第253章、姐妹玩闹好逍遥
第254章、立山门,开风气
第255章、从此逍遥乐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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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魅力蔡灵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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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左边密林之前,赫然一个手拂发髯的老和尚脸含微笑,飘然卓立。老年和尚骨瘦磷峋,满脸皱纹,一袭灰布僧袖,一双多耳麻鞋,正是清凉山尾随王、蔡二人下山者。但那中年妇人凝视有顷,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星眸眨动,不觉瞧得呆了。

和尚缓步行来,炼然笑道:“娴儿不认得我了?小义儿周岁那日,我曾返回……”

言犹未了,中年妇人蓦地扑身向前,拜仆在地,欢声道:“原来是您老人家,您老人家想得娴儿好苦啊。”

老年和尚呵呵笑道:“起来,起来,儿女已将成年,还不脱小儿之态,那要惹人见笑了。”话声中,单臂一抬,中年妇人但觉一股柔和的劲气贴地涌起,硬生生已将自己的身体托高地面,只得腰肢一挺,站了起来。

蔡龙逸兄妹又惊又疑,同样的忖道:“何方高僧啊?看来好似咱们家的长辈,娘的武功已算超凡入圣了,这位高僧的功力修为更惊人……”

只见中年妇人回头一望,道:“快过来,见过外曾祖父。”蔡龙逸凛然一怔,嘴一张,目似铜铃,越发的楞了。

“灵儿”性子活泼,怔得一怔,随即扑了过去,欢声叫道:“好啊,原来是我公公,公公怎么当起和尚来了?”

中年妇人轻叱道:“看你疯疯癫癫,有规矩么?”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人是彩凤掩霁月,心若明镜不染尘。乖儿叫什么?”右臂轻揽,已将“灵儿”搂在怀里,厥状欢愉至极。

“灵儿”开心极了,双手梳弄着他的银髯,娇笑道:“叫灵灵,娘叫我灵儿。”(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老年和尚一“哦”道:“灵儿今年几岁啦?”

蔡灵灵道:“十六啊,怎么?公公全不知道?”她美眸眨动,痴痴的瞧着老和尚,情状至为讶然。

但那讶然之状,瞧在老年和尚的眼内,却是一副无比娇憨稚儿之态,心头越发欢畅,不觉轻轻一拧她的鼻子,欢声道:“公公当年云游在外,哪里记得许多。”

蔡灵灵摇一摇头,摔脱他的拧握,黛眉一蹙,道:“唉,您干嘛在外云游嘛?”

老年和尚失笑道:“公公是个和尚啊。”

蔡灵灵樱唇一撅,道:“和尚有什么好?不要当啦。”老年和尚忍俊不禁,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蔡龙逸侍立一侧,忍不住道:“灵妹不像话,简直胡说八道。”

蔡灵灵扭头瞪眼道:“要你管?你才胡话八道。”

蔡龙逸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凶,迟早给你找个婆家,嫁将出去,看你再凶?”

蔡灵灵大为恼怒,纤手戟指,失声叫道:“给你找婆家,给你嫁出去,给你……给你找个母夜叉。”她愈讲愈气,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连脖子也红了,引得众人越发大笑不巳。

大声笑中,中年妇人忍俊道:“灵儿下来啦,不要尽缠着公公。”

蔡灵灵撅嘴不依,老年和尚却自神色一黯,道:“阿弥陀佛!老衲皈依佛门,而亲情总难断绝,也算是心志不专了。”话声中,轻轻将蔡灵灵放下地来。

老年和尚忽兴浩叹,中年妇人当即翟然一凛,惶声道:“娴儿该死,娴儿失言了。”

老年和尚苦苦一笑,道:“不必介意,老衲未成正果,算不得佛,所谓”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何况是骨肉之情……”

中年妇人急忙接口道:“佛法无边,原也不外人情常理,娴儿孑然抚孤,衷心无依,您老人家何不还俗,容娴儿侍奉天年呢?”

老年和尚摇一摇头,道:“娴儿呀,咱们家子嗣不盛,九代于兹,而且只剩阴支,不长男脉,祖宗的香火,全靠女子传续,老衲当年出家依佛,固属一恩之诚,妄想苦修功德,以盛子嗣,如今礼佛日久,诚如斯亦大谬,然则志贵从一,宁有暮年易志之理?还俗之说,娴儿不必再提。”

中年妇人蹙眉道:“那么……那么……娴儿为您老人家盖一座家庙,您老人家……”

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但言犹未毕,老年和尚已自朗朗一笑,截口道:“娴儿何其痴?老衲与你见面,不是叫你侍奉来的。”

中年妇人泫然道:“娴儿孑然孤立,无依无靠啊。”

老年和尚道:“你太拘谨,恪遵祖上的遗训,固无不当,不察实况,不知开拓生活的领域,自然感到孑然无依了。”

中年妇人一怔,道:“老人家指的什么?”

老年和尚道:“是讲老衲,你应该多交益友,到外面走动走动,也不妨作一点维护正义的事,这样一来,生活有了意义,情趣自然增高,孑然无依的寂寞之感,便可不逐而去了。”

中年妇人大感意外,瞠目讶然道:“怎么?您老人家叫娴儿违背祖训?”

老年和尚微微一笑,道:“祖上的遗训,乃是鉴于江湖上思怨纠缠,无止无休,投身其中,便难自拔,究其所极,无疑是为子嗣耽忧。但人生数十寒暑,意义何在?况且人之生死,自有天命,子嗣一节,更非人力所能左右,细加分析,那是因噎废食了。”

中年妇人骇然失声道:“这……这……”结口呐呐,却是无以为继。须知祖上的遗训,宛如金科玉律,那年头讲究“君欲臣死,不得不死,父叫子亡,不得不亡。”设有违忤,便是大逆不道。和尚不但是出家人,且是“娴儿”的外祖,遽作此论,那是难怪中年妇人失声骇叫,却又无以为继了。

只听蔡龙逸欢声接口道:“嗨,有道理。生死有命,人生何为?咱们本是武林中人,空有一身武功,不在武林中造一番事业,不为江湖人主持正义,岂不与草木同……”

言犹未了,中年妇人镇定心神,轻声喝道:“没有规矩,大人讲话,要你插嘴。”

老年和尚道:“不要骂他,年轻人该有创业的精神。”

中年妇人蹙眉道:“老人家真的这样想么?”

老年和尚淡然道:“老衲潜思默想,觉得吾佛既有历劫超生的旨意,自有企求众生安宁的愿望,俗家后代,倘能为此而努力,老衲的想法若然有误,纵然沦入地狱,也是心甘情愿了。”

蔡灵灵忽然叫道:“不会的,除恶就是行善嘛,公公身在佛门,心念苍生……”

中年妇人又复截口道:“灵儿不要多话。”

老年和尚笑问道:“娴儿莫非认为不当么?”

中年妇人俯首惶然道:“娴儿不敢,娴儿觉得祖上的遗训……”

老年和尚哂然接口道:“你太执着了,小灵儿福泽绵绵,具有多子多孙之徵,小义儿秉赋特异,更非英年夭折之相,老衲断言子嗣无虑,你又何须耽心祖上的遗训?”

这中年妇人姓唐名文娴。师父唐忠翔,师母舒明媛,老年和尚便是舒明媛的师父,俗家的姓名叫做舒仲坚,出家以后,法号“元清”,他夫人戚婉君的远祖,乃是三百年前金陵世家高王一脉。高王的独生女名叫高洁,又名雯儿,下嫁北斗剑张铸魂的铱钵传人—一武圣云震,云震有两房夫人,生有一子一女,次子夭折,长女乃高夫人高洁所出,尔后历代相传,独乏男丁。七代传至舒仲坚的岳父戚棠棣,又因舒仲坚的独生爱子为人排解纷争而丧命。戚棠棣痛定思痛,立下了后代子孙不准涉足江湖的明训,舒仲坚也便因此离家出走,落发为僧了。中年妇人的夫婿,名叫蔡元浩,十五年前,染疾而亡,中年妇人性子温驯,恪守祖上的遗训。

元清大师又道:“近数十年来,江湖上表面宁静,骨子里暗潮汹涌,争夺霸业的气氛激荡不已。老衲暗中观察,目下的武林,唯有云中山莫容山庄人守正不阿,义之所在,绝不瞻顾。眼下枭雄四起,纷纷蠢动,也正是对他们莫容山庄而来,咱们祖先主持正义的门风,若与莫容山庄的力量相结合,倒不失为明智的抉择。”

蔡龙逸一听元清大师赞同他的意见,顿时眉飞色舞的道:“是啊,薛王爷的侄子王笑笑是孩儿的知己好友,此人的风神不去说他,其为人豪迈好义,性子爽朗,咱们金陵五公子,没有一人比得上他……”

话未说完,蔡灵灵已自接口道:“那个什么王公子,就是刚才被人劫走的那一位么?”

蔡龙逸没好气的道:“都是你嘛,没有你打岔,王公子怎会被人劫走?”

灵灵黛眉一扬,道:“怎么怪我呢?他自己武功不济怪得谁来?”

蔡龙逸眼睛一瞪,道:“他武功不济?哼,不要认为你自己武功了得,三个蔡灵灵,不见得比得上一个王笑笑。”

蔡灵灵鼻子一皱,小嘴一撅,道:“哼,了不起嘛,结果还是被人劫走了。”

蔡龙逸大为气恼。道:“你……你……都是你令人分神,九阴教主什么东西?凭她想要……”

蔡灵灵抢着截口道:“对敌分神,已犯武家大忌,就算他武功盖世,又有何用?”

蔡龙逸气为之结,口齿启动,正待加以驳斥,他师母唐文娴心头烦躁,怨气无可唐泄,轻声叱喝道:“不要吵啦,旁人的武功高低与咱们无关。”

元清大师微笑接口道:“娴儿错了,那王笑笑虽然江湖名声不太好听,而且风流不羁,但是确是一代俊彦,不但风神爽朗,气度恢宏,而且守心仁厚,敢作敢为,再加机智绝伦,应变的能力超人一等,来日扫荡妖氛,澄清武林的责任,怕是非他不足以担当。”话语之中,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灵儿”望了过去。

蔡灵灵眼神一亮,道:“公公这样讲,岂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了?”

元清大师点一点头,道:“小疵不足影响他领袖群伦的气派,来日有缘,老衲望你多多与他亲近亲近。”

蔡灵灵小嘴一撅,道:“我才不希罕哩,将来要有机会,灵儿要斗他一斗。”

元清大师微微一笑,转脸一顾唐文娴道:“娴儿意下如何?老夫认为小义儿极有见地,你应该外出走动走动,困守家园,对你的身心无益。”

唐文娴微一吟哦,道:“娴儿方寸紊乱,衷心无主……”

元清大师朗朗一笑,道:“那就这样吧,老衲携义儿同行,先去救下王笑笑,你携灵儿一路。”谈论至此,唐文娴也同意了,于是祖孙四人分道扬镳,离开了钟山之颠。

且说九阴教主偷袭得手,夹协王笑笑越过丛林,慌慌张张率领门下徒众,投奔钟山之西,来到了扬子江畔。江畔有一座隐密的庄院,那庄院宅第连云,气象宏伟,看去焕然一新,好似修建不久,无疑是九阴教主金陵分坛所在之地,一行人到达江畔,经行投入庄院之中。

王笑笑穴道被制,昏迷不醒,对适才的一切,了无所知,苏醒时游目四望,方知处身一所美轮美奂的敞厅。那敞厅宫灯流苏,金碧辉煌,九阴教主脸含微笑,高居一张锦缎虎皮的高背椅上,那冷艳绝伦的幽冥殿主侍立在她的身后,其余刑名殿主以及各堂堂主分立两侧,气氛庄严肃穆至极。

王笑笑暗运真力,默察灾道已解,周身殊无不适之处,当下镇定心神,筹思应付之策,忽听九阴教主柔声说道:“笑花郎,适才老身暗施偷袭,侥幸得手,你不怪我手段卑鄙吧?”

王笑笑眉毛一扬,道:“你也知道暗施偷袭,手段卑鄙么?”

陈若素忽然冷冷一哼,道:“彼此对敌,斗智斗力各尽所能,你若不服,可与本姑娘再战一场。”

王笑笑闻言之下,怒气汹涌,但与陈若素冷艳的美目一触,不觉气焰顿泄,暗暗忖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徒逞血气之勇,只有自取其辱,我得另谋脱身之计为是。”他这人不拘小节,每逢厄运,心智特别沉稳,原先大有宁折不弯的气势,如今既已被擒,想法却又大变,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笑笑的是当之无愧。

事实上,另外还有一个极其微妙的因素,那便是陈若素容貌之美,早已深深烙在他的心上,他风流成性,面对绝色佳人,纵然怒气冲天,一时却也发不出来。当他想到“不能徒逞血气之勇”时,一双星眸,便自紧紧瞧着陈若素,一瞬不瞬。

他那目光,旁人见了不外两种感觉,一种感觉平平淡淡,好似他心中平静如止水,对那庄严肃穆气氛无所动,另一种感觉,便是心蕴怒火,对陈若素的言语大为不忿,只因身已被擒,不敢遽而发作罢了。他那神芒熠熠的样子,瞧在陈若素的限内,其感觉却是大为不同了。

陈若素冷若冰霜,王笑笑的目光却似熊熊烈火,他二人同是目不转瞬,相互凝视,时光稍久,陈若素但觉心神一震,胸口若小鹿撞闯,怦然乱跳,某种极其微妙的感觉顿袭心头,竟而莫名其妙的脸色一红,继之冷冷的哼了一声,始才掉头他顾。既然脸红,却又冷哼,个中的情由,当事人亦自惘然,局外人自然更难理解了。

只见九阴教主阴阴一笑,道:“笑花郎,以辈份而论,老身暗施偷袭,制住了你的穴道,确是有失身份,但老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试想令堂与老身极为投缘,老身再度出山固然有意在武林之中争夺一席之地,然有令堂在,老身能与你们莫容山庄为敌么?”

王笑笑聪明绝顶,九阴教主言词反复,神态暧昧,显然别有企图,又怎能瞒得了他的耳目呢。但见他目光一转,神态凛凛的注视着九阴教主,道:“哼,口密腹剑,教主当之无愧了。”

九阴教主不以为忤,道:“说来你也许不信,谋杀司马大侠夫妇的事老身有份,”新五毒宫“主有份,白清影也有份,你对老身独有怨懑,那是有失公允了。”

王笑笑暗暗震惊,忖道:“她这般坦陈血案的内情,那是定要杀我了。”他心头震惊,外表不动声色,目光一梭,冷然说道:“王笑笑眼前是阶下之囚,要杀要刮,全凭教主,你讲这些有什么用?”

九阴教主微微一笑,道:“老身只是叫你相信,我对你笑花郎并无恶意。”

王笑笑道:“王笑笑并非三岁孩童,甜言密语对我不生作用,有话爽直的讲,我王笑笑能答便答,不能作答,纵然鼎镬加身,也休叫我吐露只字片语。”

忽听那身材矮小的引荐堂主宇文省三阴阴一笑,道:“实对你讲,咱们也无话可问,老朽职司本教引荐堂,你若愿意归顺本教,老朽在教主座前美言几句,负责为你引荐。”

一般讲来,武林中各门各派,规律极严,教主在座,属下之人焉有插嘴的余地?但这姓宇文的堂主不但贸然接口,且有擅作主张之势,而九阴教主竟无不悦之色,那就耐人寻味了。王笑笑七窃玲珑,略一思索,便有所得,当下朗朗一笑,道:“这倒也好,投身九阴教下,王某不但可以创一番事业,且能与陈姑娘朝夕相聚,哈哈,美女在抱,前程无量,王某艳福不浅,大可出人头地了。”

陈若素玉脸通红,峻声叱喝道:“你胡说什么?”

九阴教主道:“笑花郎倘使真愿辅助老身,老身便将若儿许配于你,亦无不可。”

陈若素急声接道:“师父,这姓王的口齿轻薄,可恶之极,若儿……若儿……”

九阴教主挥一挥手,道:“为师的自有主张,你别打岔。”

王笑笑脸色倏沉,肃容接道:“你那主张不外打听王某长辈的行踪与意向,再不然便是扣留王某为质。哼,三十年前故技重施,可惜对王某无用。”

九阴教主暗暗吃惊,眉头一扬,道:“当真对你无用么?”

王笑笑嘴唇一披,哂然道:“王某不为美色所迷,不为威武所屈,任你有千般伎俩,万种毒刑,也休想叫王某听你摆布。”

陈若素实在气他不过,冷然接道:“你刚才口口声声宁可被杀,不愿被擒,眼下你是阶下之囚,怎不设法自绝呢?”

王笑笑星眸移注,道:“在下与陈姑娘有仇么?”

他那目光朗若晨星,似笑非笑,陈若素与他的目光一触,心头又复怦怦直跳,怔得一怔,始才冷声道:“有仇,仇深似海,怎么样?”

王笑笑暖昧的笑了一笑,道:“陈姑娘纵然与在下有仇,你这激将之法也是无用。王某与旁人不同,你可知道眼下我在想些什么?”他说着将头一歪,好似小孩故作神秘之状。

气得陈若素牙根发痒,恨不得咬他一口方始甘心,当下银牙一锉,狠声说道:“管你想什么,本姑娘但知你该死。”

王笑笑哈哈大笑,道:“王某怎么能死,我若一死,你岂不……”他本想说“你岂不要守望门之寡”,这原是顺着九阴教主“便将若儿许配于你”那句话而发,本也顺理成章。但他话到唇边,忽然感到过份轻浮,只怕太伤陈若素之心,因之倏然住口,硬将那句话咽了下去。

王笑笑纵然风流,陈若素容颜之美,气度之王贵,是他生平所仅见,陈若素虽冷若冰霜,彼此虽处于敌对地位,但叫王笑笑真正去刺伤陈若素的心,以王笑笑的性格,那是怎样也不会作的。他如此,陈若素何尝不是一样。

所谓“美人自许”,这“自许”二字,包含她所接触的人,那情形好似百万富翁不愿与乞丐往来一样。真正的美人一方面自许其美,另一方面,总也希望她所接触的人与她一般美艳绝伦,王其对于异性,这种要求越发显著。文采风流,无论容貌与风度,俱各超人一等,乃是真正的美男子,陈若素既是美女,若说她面对这样一个俊美无比的男子而无动于衷,那便是欺人之谈了。

她动心,而且激动无比,只因乖戾的教养,造成她仇视俊美男子的性格,加上王笑笑挑达不羁,恰恰是她平日怀恨最深的一型,表面看去,王笑笑又复对她的美色漠然无动于衷,因之她口口声声要杀她,大有与她誓不两立的趋向。偶若细加分析,这种趋向,实因暗暗心折之所致,只是她自己并未觉得罢了。

此刻,陈若素双目之中,冷焰电射,大有便将出手之势,王笑笑话至中途,倏然住口不语,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因之她微微一征,峻声道:“讲下去啊,怎么又不讲了?”

王笑笑道:“不讲也罢。”

陈若素使上了小性,宇文声喝道:“偏要你讲,倘若不讲我割下你的舌头。”

王笑笑耸一耸肩,道:“好吧,我讲。我在想如何脱身,你相信吗?”此话一出,陈若素楞然瞠目,其余诸人,却忍不住哄堂大笑。这是难怪他们要笑了,被人所执,又复处身强敌环伺之中,居然说出这等没骨气的话来,而且还问人是否相信,岂不窝囊之极,

陈若素暗暗忖道:“这是怎么一个人啊?看他英气勃勃分明天生傲骨,为何又这般幼稚,竟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难道他自信得很,确有力量脱身么?”

这时,王笑笑坐在对面椅上,笑意盎然,顾盼自若,好像处身友朋之中,淡然而平实,确是令人莫测高深。须知陈若素性格之冷漠,亦非常人可比,大凡这种因后天的教养而趋于冷酷无情的人,其爱憎的观念也比一般人格外强烈。这时她尚未察觉自己对王笑笑的爱意,因之只觉王笑笑处处可恨,处处可恶,若是让他脱身而去,在她的心念之中,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屈辱,眼下这样想,自也无怪其然了。

那身材矮小的引荐堂主宇文省三,无疑是个阴险多诈的人,他一面大笑,一面目不转晴的注视着王笑笑的动静,众人大笑声中,他忽然冷冷的道:“启禀教主,这王笑笑是个个滑头,没有薛王爷君子之风,依属下的意见,咱们不必多费心机了。”此话一出,笑声顿歇,众人的目光,齐齐都向王笑笑身上投去,王笑笑微笑如故,却是安若磐石,厥状镇静得很。

只听那传道堂主宇文彤接口说道:“属下也这样想,宰了小的,何愁老的龟缩不出,咱们既要称雄武林,与那薛王爷势同冰炭,极难相容,何不宰了这小子,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场。”

此人好大喜功,显然不信薛王爷的利害,因之肆无忌惮,气焰极盛。王笑笑看不惯他的气势,畅声大笑道:“动手啊,王某眼下是俎上之肉,你怎么不动手呢?”

那刑名段主宇文九疑阴声接道:“迟早总是要动手的,只要教主下令,老朽先叫你尝尝”燃指焚香“之刑。”

这刑名殿主宇文九疑顶门微秃,身形高大,眼睛黑少白多,眼白满布血丝,无疑是个凶残狠毒的暴戾之徒,王笑笑暗暗忖道:“这人是个屠夫,靠宰人起家的,外公的从仆戴昱就是这等模样,这种人心肠歹毒,万万容他不得,只要动手,我先取他的性命。”

那司理堂主葛天都资格最老,对九阴教主的思想也最清楚,这时忽然越众而出,朝那九阴教主躬身作礼,道:“教主缅怀故旧,对王笑笑眷顾至深,怎奈王笑笑不识抬举,自命侠义,对教主毫不尊敬。此人刁钻古怪,想以故旧叫他知所感戴,怕是难以如愿了。”

这些人七嘴八舌,言词纷纭,气势不一,但九阴教主默默不置一词,显然都与她的心意不合,唯独这司理堂主葛天都了了数话,却使他缓缓颔首了。她颔首,但却仍未开口,只是吟哦沉思而已。

须知九阴教主睿智深沉,个性执拗之极,是个极端阴险狠辣的人,当年她对柳青青极具好感,一心一意要收柳青青为徒,此事固与愿违,但那柳青青的影子,始终未从她的心头抹去,况且当年尚有另外一种妄想,那便是收下了柳青青,薛王爷便有可能投入九阴教下,如此一来,武林霸业自可垂手而得。

这是往事,如今事隔多年,她那争霸之心未戢,这次出山,无疑别有仗恃,不料甫落江湖,首先便遇上柳青青的徒弟,王笑笑酷似父母,因之她用上怀柔之策,尽量表现长者的风度,要想凭那一厢清愿的“情意”拢络王笑笑,与薛王爷一家攀上交情,以达其称雄武林的夙愿,究其用心,说得上“故技重施”了。

严格的讲,九阴教主记恨之心极重,当年薛王爷崛起武林,领袖群伦,阻挠她成就霸业的雄心,她自然难以忘怀,譬如谋害薛王爷及其夫人柯怡芬,造就陈若素冷酷无情的性格,这些可说都是针对薛王爷而发,但她也是个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既不能将那畏惧薛王爷用心理形之于外,又无绝对的把握挫败薛王爷,转而用怀柔的手段去套交情,那也是从权达变的常事。

殊不知王笑笑表面随和,看去凡事都不在意,买际却是极有主见的人,加上他聪明绝顶,不拘小节,往往见风转舵,令人捉摸不定他真正的意向,因而莫知所适。为此,九阴教主颇受困扰,也曾起过杀心,在钟山之巅便曾因此而发怒,怎奈她个性执拗,不愿更改一厢情愿的想法,如今葛天都点明了,而且讲得很含蓄,也不伤她的尊严,因之她微一沉吟,便自目光凝注,道:“依你之见呢?”

葛天都身子一躬,道:“依属下之见,不如将他软禁起来,一面放出消息,看看他父母的反应,一面通知新五毒宫主,请他定一时地,共商对付薛王爷的大计。反正咱们已经看出,与薛王爷等一伙人迟早不免一战,这王笑笑能用则用,若是无用,到时候废掉了事。”他之所谓“能用”,便是可作“人质”之意。

九阴教主尚未表示可否,王笑笑已自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面面俱到,干脆了当,王某不用奔波了。”站起身来,便朝厅后走去。

陈若素身形微闪,挡住了他的去路,峻声喝道:“干么?”

王笑笑眉头一扬,道:“休息去啊,你们不是要软禁我么?”

陈若素冷冷一哼,道:“想得倒舒服,你道软禁是好受的?”

王笑笑肩头一耸,笑道:“软禁嘛,顾名思义,总不致于手链脚铐,加上刑具吧?”

耸肩而笑,原是俏皮的动作,只因其人风神俊逸,便连这俏皮的动作,也别有一种潇洒自如的韵味,陈若素见了,芳心好似被他挨了一拳,愈看愈不是滋味,不觉鼻子一掀,连声冷哼不已。冷哼声中,突然娇躯一转,朝那九阴教主道:“师父可是决定了?”

九阴教主但觉她气愤之极,不禁讶然道:“决定什么?”

陈若素道:“将这姓王的囚禁起来。”

九阴教主恍然道:“哦……怎么?你有意见?”

陈若素道:“没有,不过师父若已决定,请将姓王的交给若儿。”

王笑笑忽然怪笑道:“好啊,有女相陪,王某交桃花运了。”

九阴教主冷然一笑,目注徒儿,道:“交给你干么?此人古怪得紧。”

陈若素道:“不怕他古怪,我要好好叫他吃点苦头。”

九阴教主想了一下,道:“好吧,让他吃点苦头。可要注意,别将他弄成残废,为师的另有用处。”

陈若素应一声“是”,转身冷然道:“走啦。”

王笑笑毫不在乎,又复俏皮时作了一个手势,笑道:“请,姑浪请引路。”

陈若素冷冷一哼,也不言语,转过身子,运朝厅后屏门走去。王笑笑再朝九阴教主洪一拱手,道:“叔父母有讯息时,烦教上通知在下一声,失陪了。”撒开大步,竟自坦然的跟随陈若素而去。

见到王笑笑坦然无所畏惧的模样,刑名殿主宇文九疑等一干人各现狞笑,九阴教主却眉头一皱,暗暗忖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性格?他当真不怕受刑,不怕死?还是自恃……”意想愈是心烦,不觉大喝一声,道:“散啦,按预定步骤行事,葛堂主着人会知新五毒宫主……”话未讲完,人已领先退去。

且说陈若素默然前导,王笑笑紧随而行,这二人一个冷漠肃然,一个笑脸盈盈,笑脸盈盈的如沐春风之中,冷漠肃然者令人望之心寒。但是,这二人的神色纵有不同,其俊美飘逸之处,却是无分轩轾,恍如金童玉女,下历凡尘。

走尽回廊,穿过一列房舍,到了一处幽篁环绕的独院。那是陈若素的住处,地当此院的东南角,这独院背临钟山余脉,门前有一条人工掘成的深深小溪,院内景色幽雅,气氛静谧之极。进人独院,一个穿着翠绿短袄的垂髫小婢迎了上来。

陈若素冷冷地道:“准备绳索,送来厅屋备用。”身子未停,迳朝一座小巧精致的瓦房行去。

王笑笑亦步亦趋,笑意盎然,经过垂髫小婢的面前,还向她作了一个鬼脸。那小婢倒是怔住了瞪着一双妙目,一时竟忘了行动。陈若素倏然转过身子,峻声叱道:“发什么呆?我讲的话没有听见么?”

垂髫小婢惊然一惊,脆声道:“听见啦。”撒开步子,如飞奔去。

步入精舍,陈若素气唬唬的在中间一张高背锦椅上落坐,王笑笑意态闲散,举目朝四周打量。这是一座三明两暗的建筑,格局虽小,气派极大。中间是花厅,两边是陈若素的闺房,书室、行功室。那垂髫小婢的卧室便在行功室的后面,家俱油漆光亮,都是上等招木制造,极尽精致纤巧之能事,两旁墙壁及中堂,均挂有名家字画,屋子里收拾得点尘不染,可知陈若素是个极爱整洁的人。

这时已是掌灯时分,须臾,垂髫小婢手托茶盘,另一手携带一捆麻绳走了进来。陈若素见了,顿时杏眼圆睁,喝道:“谁叫你备茶啦。”

垂髫小婢自作聪明,道:“有客嘛,我来点灯。”将茶放在几上,麻绳放在地上,便待转身去取火。

陈若素一声娇叱,道:“胡说,谁是客人?”垂髫小婢讶然瞠目,瞧瞧陈若素,又瞧瞧王笑笑,一副不解之状。这小婢十二三岁,是个极端秀丽的孩子,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稚气未脱,天真无邪,平日伶俐之极,甚得陈若素的喜爱,此刻却自变得迟钝了。

王笑笑忽然笑道:“姑娘小气了,在下纵不是客,叨扰一杯清茶又算什么?何必对这么一个孩子发脾气。”

陈若素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朝那小婢道:“云儿怎么啦?……去喊小娟小玫来,回头再来点灯。”

云儿无疑尚不解事,仗着平日得宠,眉头一皱,道:“何必去喊她们,什么事云儿能做啊。”

陈若素脸色一沉,道:“叫你你就去,噜苏什么?绑起他来,你能够么?”

云儿又是一怔,暗暗忖道:“怎样?绑起他来?他……他……得罪小姐啦?”

王笑笑朗朗一笑道:“区区一根绳索,绑得住我么?”

陈若素漠然说道:“回头便知。”

王笑笑道:“就算绳索绑得住我,我若不肯束手就缚,纵然是姑娘亲自动手,也不见得便能如愿哩。”

陈若素冷声一哼,道:“除非你不是英雄,小娟小玫比云儿大一岁,你大可一试。”

王笑笑闻言一怔,暗暗忖道:“这倒是难了,我岂能与她们动手?但……但……我也不能束手就缚啊。”想了一想,注目含笑道:“我真不懂,姑娘为何一定要绑我?那多费事。”

陈若素冷然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要将你吊起来。”

王笑笑道:“吊起来又如何,这算叫我”吃点苦头“么?”

陈若素道:“这算苦头,岂不便宜了你。我将你倒悬三日三夜,不给你饭吃,不给水喝。”

三日不吃饭,练武之人也许熬得过去,三日不饮水,任何人也受不得的,何况是“倒悬”三昼夜,那腑脏倒翻,血气逆行的滋味岂是好受的?这种慢性折磨人的手段,她还说不算苦头哩。王笑笑暗吃一惊,下意识的朝门外一棵巨大榆树望去。

陈若素见他吃惊之状,大感畅意,不觉抿一抿嘴,接着又道:“你好象什么都不在乎,大概自恃得很,那就尝尝倒悬的滋味吧。”话声一顿,移注云儿道:“走啦,尽在那里发什么呆?”

王笑笑苦苦一笑,道:“陈姑娘,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王笑笑与你无怨无仇,纵有怨仇那也是上一代的事,你竟然想办法整治我,这……这真是从何说起。”

陈若素漠然冷笑道:“怎么样?你也有畏惧的事?”

王笑笑将头一摇,道:“姑娘错了,我王笑笑不知畏惧为何事,所谓”拚死无大难“,饿上三日,吊上三日,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只是……唉,不说也罢。”

俯下身子,拾起地上那捆绳索,在手中掂了一掂,忽然目注云儿道:“小云儿,请你过来一下。”

云儿一怔,道:“干什么啊?”

王笑笑淡然一笑,道:“喊人麻烦,你们小姐又不屑自己动手,请你过来绑一绑吧。”此活一出,云儿越发怔楞,陈若素目幻异彩,同样的深感意料之外。

在陈若素想来,王笑笑已经被她用言语套住,纵然再加奚落,也是不能反抗。她正想看看王笑笑遭受奚落时,进退两难的狼狈之状,不料王笑笑倏然一变,变得温驯异常。不但话至中途,浩叹而止,而且不叫喊人,便叫那十二三岁的云儿前去绑他,这种转变,岂是她始料所及。

她携楞的瞧了王笑笑一阵,觉得王笑笑坦然镇静,好似语出至诚,并无诡计,但她不敢相信,诧异迷茫中,不觉亢声道:“哼,你想暗算云儿么?”

王笑笑失笑道:“姑娘多疑了,莫容山庄的弟子,没有讲话不算数的。姑娘以英雄两字赞许王笑笑,我王笑笑若是不知自重,岂不使姑娘失望了?”

他讲这话时,神色自然,不失端庄,了无讥讽俏皮的意味,陈若素听了,莫名其妙的心头一震,脆声叱道:“胡说八道,谁失望……”忽觉越描越黑,一阵红晕涌上了脸颊,话声倏然顿住。

王笑笑怔了一下,欠身说道:“姑娘勿怪,在下的意思,是说愿意做个英雄,当不致卑鄙无耻,暗算云儿。烦请吩咐云儿一声,叫她来绑吧,只是……”

陈若素闻言之下,脸色更红,顿了一顿,忽然沉声道:“不,”只是“怎么样?先讲下去。”

王笑笑道:“讲也无用,不讲也罢。”

仍是“不讲也罢”,陈若素大感恼怒,峻声叱道:“我要你讲,不讲我吊你七天七夜。”

王笑笑坐正身子,庄重的瞧了陈若素一阵,乃道:“姑娘定要知道,在下只得直讲了。”

云儿忽然脆叫道:“不可胡说啊,胡说小姐要生气的。”

王笑笑朝她一笑,算为致谢,回过头来,一本正经道:“姑娘之美,超绝尘寰,宛若瑶池仙子,在下自觉见过的美女不少,但与姑娘相比,那有云泥之别……”

话犹未毕,陈若素嗔声叱道:“美与不美,与你无关,姑娘不听阿谀之词。”

王笑笑肃容接道:“这不是阿谀之词,乃是由衷之言。凭心而论,在下见到姑娘,便有心仪之感,岂料姑娘……”

陈若素大怒喝道:“你胡说什么?”

云儿失声接口道:“不是胡说啊,小姐确是很美,任何人见了……”

陈若素霍地站立,叱喝道:“你在帮他讲话么?”

云儿悚然一惊,道:“云儿不帮他,云儿讲实话。”

王笑笑起立接口道:“云儿是你的侍婢,焉有相帮在下之理?可借姑娘美则美矣,性格过于冷僻了一点,便以对待在下而言……”

陈若素目光一棱,冷焰如电,此刻的心情是怒是烦,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未容王笑笑将话讲完,又复截口道:“对你怎样?不要自认为长得英俊,姑娘便该善待你,云儿,将他绑了。”

话声斩钉截铁,毫无圆场的余地,王笑笑将头一摇,道:“既然如此,何必定要我讲,云儿,麻烦你啦,请照你们小姐的意思做,绑紧一点。”话声中,到了云儿身边,将绳索递了过去。

云儿漠然接过绳索,却不动手。陈若素峻声喝道:“动手啊,还等什么?”

云儿无奈,走到王笑笑背后,先绑住他的手腕。她身材矮小,王笑笑蹲下身子,让她去绑手臂。两条手臂缚在身上,王笑笑的上身便失去自由了。但只缚了一圈,陈若素不大满意,沉声斥道:“绑人都不会绑?不要绑手臂,绑住脚踝就行啦。”

王笑笑道:“姑娘最好封闭我的穴道,不然我忍受不住时,会将绳索震断的。”

陈若素道:“想得倒得意,你想浑然无知,不觉痛楚么?哼,那榆树高达九丈,你已见过,不怕摔死,尽管震断吧。”王笑笑暗暗叹一口气,两眼一闭,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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