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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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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

小说章节

第一章 中秋月夜 万佛顶上结义兄
第二章 雪山夜袭 辟邪玉符退强敌
第三章 学艺六载 一朝分别为封山
第四章 雪山寻仇 峨嵋女尼施援手
第五章 师叔远走 俏师妹同行江湖
第六章 被翻红浪 小侠初识云雨情
第七章 易钗为牟 三公子遽然被掳
第八章 扑朔迷离 晕头晕脑作上宾
第九章 藏头露尾 无敌阴手终现身
第十章 一石二鸟 中人嫁祸陷困境
第十一章 以假乱真 大胆贼人好猖狂
第十二章 识破诡计 鸿蒙一剑退强敌
第十三章 堕入敌手 九寡十八迷助恶
第十四章 高人搭救 异人再传绝世功
第十五章 磨剑戏敌 茶楼惊现双包案
第十六章 将计就计 假作真来真亦假
第十七章 再试云雨 一龙双凤爽歪歪
第十八章 洞烛先机 强中更有强中手
第十九章 勇退强敌 多情女投怀送抱
第二十章 勤练剑招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一章 艳福无边 宫主自动送上门
第二十二章 群魔乱舞 以五敌一真无耻
第二十三章 酒楼奇事 崆峒七矮中人伏
第二十四章 迷迷相斗 救得娇娃结新缘
第二十五章 针锋相对 你不仁来我不义
第二十六章 助纣为虐 西贝三少落敌手
第二十七章 初现端倪 原来贼人就是他
第二十八章 釜底抽薪 出其不意进敌营
第二十九章 真真假假 假作真来真亦假
第三十章 露出马脚 痴情娇娃来相助
第三十一章 步步陷阱 险中险妙计脱身
第三十二章 双姝争艳 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三十三章 智订妙计 以毒攻毒乱敌阵
第三十四章 大破敌营 奇中奇迷踪又现
第三十五章 峰迴路转 后花园私定终身
第三十六章 共商大计 扑朔迷离让人迷
第三十七章 摧枯拉朽 自作孽也不可活
第三十八章 群魔现身 一石二鸟计成空
第三十九章 束手就擒 道长魔消气数尽
第四十章 恩仇了了 争强斗胜终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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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
作者:东方玉
第十章 一石二鸟 中人嫁祸陷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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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由总管于长寿领路,干千里陪同众人,穿行长廊,经过两进屋宇,进入院后一座广衰的花园。此时夜色已浓,但见树影参差,不时可以看到亭台楼阁,这样走了一阵,已经来至一处水谢,波光潋滟,四周种着柳树。是一个相当大的人工湖。

于长寿走近湖边,嘬口发出一声轻哨,哨声甫落,但见一艘快艇,迅快的从一处柳树下驶出,缓缓泊到榭岸边。于千里一抬手道:“大家上船了。”

他首先纵落中舱,接着大家也相继登船,于长寿最后一个上船,同时挥了下手,前后六名水手立即划起木浆,朝湖面驶去。这艘快艇,中舱可以容纳十余个人,大家分别在三徘木板上坐下,还不算挤,驶行之中,稳而且快。

于千里问道:“长寿,来人从哪里走的,你查清楚了没有?”

于长寿连忙欠身道:“回庄主,那厮离去之后,属下已传令各处水上巡逻,密切注视,但不可露了行迹,方才李番已经赶下去了。”

于千里额首道:“你做得很好。”

几句话的工夫,船已从湖面转入一条小河,两岸依然遍植柳树,倒垂迎风,看不清岸上景物。过不一回,小河已到尽头,前面横亘着一道高墙,但听一阵辘辘声响,墙脚下露出一个圆洞门,快艇驶出圆洞门,船后又响起辘辘声,一道水闸缓缓放下,敢情已经出了于家庄院。

围墙外,依然是一条小河,两岸也同样种植柳树,快艇有六名水手划桨,驶行极快,渐渐已可看到两岸野贩,和稀稀落落的民房。又驶行了将近一刻工夫,前面出现一片浩瀚大江,江面辽阔,几乎一望无际,江边停着一艘两道桅的帆船,这时快艇已经缓缓驶近过去,靠着帆船停泊。

于千里站起身道:“诸位请上帆船。”说完,当先纵身而起,跃上帆船。

大家也跟着相继跃登,总管于长寿在快艇上躬躬身,道:“属下不送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快船立即掉头,朝原路驶去。帆船上早已有一名青衣人迎着于千里躬着身道:“庄主请贵客到中舱奉茶。”

他正是副总管李番,于千里陪同大家进入中舱。这艘船大了,中舱自然也宽敞多了,舱板上铺着一层地毯,中间放一个小圆桌大小的木盘,盘中沏了一壶上好香茗,和十二个瓷杯,大家可以围着木盘坐下,喝茶聊天。

于千里请大家坐下之后,就回头朝李番问道:“来人从何处上船走的?可有他的行踪?”

李番躬着身道:“那人从何处上船,当时没有人跟踪出来,属下也不清楚,但咱们水上巡逻是在厂面上发现的,那是一艘梭形快艇,朝对江驶去。”

于千里哼了一声,又道:“现在呢?”

李番道:“属下奉总管之命,已要他们一路严密注意,不得稍露形迹,目前都在咱们监视之中。”

于千里点头道:“如此就好,咱们就跟他下去。”

李番恭声应“是”,迅速退了出去。水手立即挂起两道布帆,朝江面驶去。李番站在舱后,指挥着舵手,浩瀚的江面上,不时可以看到来往的船只,驶行在黑夜之中,也不时可以看到船上闪烁的灯光。李番就是要舵手按照那些闪烁的灯光行驶。这是特定的记号,只有李番认得出来。两道风帆鼓足了秋风,滑行大江之上,当真快逾奔马,这样驶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渐渐靠近江岸。

于千里问道:“李番,咱们可是要靠岸了?”

李番躬着身道:“回庄主,对方快艇就是在前面登陆的。”

季传贤道:“前面是虎牙山。”荆门山和虎牙山隔江对峙,他自然很清楚。

李番应了声:“是。”

季传贤沉思道:“这一带并没有江湖啸聚,他何以会在这里登陆的呢?”接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番道:“大概在半个时辰以前。”

文中秀缓缓舒了口气笑道:“如此就好。”

于千里回首笑道:“军师想必有何妙计了?”

文中秀只是微微一笑道:“兄弟可以断言,此人已绝难逃、出咱们掌握之中。”这时船已靠岸,只是岸边风浪较大,江涛拍岸,船只摇摆不稳。

文中秀道:“大家快请上岸了。”说完,当先纵上岸去。

千千里看他抢先登上岸去,心知必有原因,于是也就跟着纵身而上,大家也纷纷跟了上去。丁天仁回头悄声说道:“这里风浪较大,船身不稳,二位贤弟小心些才好。”

金澜道:“大哥只管先上,不用担心我们。”

易云英暗暗哼道:“你上得去,难道我上不去?”

三人也同样纵上岸去。最后是副总管李番,和八名劲装庄丁,也相继跃上岸来。文中秀当先跃上江岸,并没闲着,他一手打开摺扇,一会俯身在四处寻寻觅觅,一会又仰首向天,好像用鼻孔嗅着天空。”

罗长发走近过去,问道:“文老二月,情如何了?”

文中秀道:“夜风太大了,但差幸他离去不久,还有一点蛛丝马迹可寻。”接着摺扇一指,又道:“他是往北去了,只是……他登岸之后,何以要在这里待上一阵才行离去……”

季传贤道:“会不会有什么诡计?”

文中秀道:“但留在这里的只有他一个人的气味,应该不会有什么诡计。”

巢湖矇叟道:“也许他们早就约定在这里留有什么记号,为了不易被外人发现,往往都留在极隐秘之处,因此他上岸之后,要在这四周仔细察看了。”他究是老江湖了,事情经他这一说,就解开了谜团。

于千里问道:“文老二,你可以确定他是往北去的?”

文中秀豁然笑道:“兄弟如果连这点都不能确定,这军师就不用当了。”

巢湖矇叟笑道:“文老弟素擅“捕风捉影”之术,大概错不了。”

文中秀笑道:“蒙老夸奖,讲到追踪术,罗总舵主不知比在下高明多少呢?在下只是和他动手之际,想到咱们也许要找他落脚之处,才在他大袖上弹了少许“追踪散,在三五个时辰之内就算他上天入地,也不难找得到他。”

于千里大笑道:“文老二果然有一手,咱门还等什么?大家走吧。”一行人仍由文中秀领路,立时展开脚程,往北奔行。

丁天仁听了他们谈话,心中暗道:“看来行走江湖,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武功之外,还要机智和经验,他们说的“捕风捉影”、“追踪术”、“追踪散”、这类名称,自己简直闻所未闻。”要知他是峨嵋弟子,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就算在伏虎寺待上一辈子,也听不到这些。

一行人由文中秀领头,文中秀有“追踪散”可循,是以一路上并没有多大耽搁,只是放腿奔行。长途奔行,就要施展“陆地提纵术”,提纵也者?提气纵掠是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轻功了。轻功只是技巧而已,必须有内力为基础,内功精纯了,轻功自然也相对的提高了。

这一行人中,只有丁天仁、金澜、易云英三人年纪最轻,内力自然也最弱了,时间稍长,和前面的人距离也渐渐拉远了。就算三人不住的提吸真气,也没有用,内力比人家差得很多,怎能和人家相提并论?差幸他们身后还有副总李番和八名庄丁。

李番身为百里洲副总管,一身武功绝不会差到那里去,他一直跟在丁天仁三人身后,也许是于千里暗示过他,要他跟在三人后面,暗中也有保护之意,因为三人总是百里洲的“贵宾”让一个副总管都超过他们,对三人脸上总是不大好看。

何况李番还率了八名庄丁,这八名庄丁也是经过挑选而来,一个个身手矫捷,武功绝不会弱,但庄丁更不能越过“贵客”的前面了,所以由李番率同他们作为殿后。现在已经是子夜了,一行人一路朝北奔行,少说也奔出两百里以外,前面领路的义中秀脚下渐渐缓了下来。

于千里问道:“文老二,是不是已快到地头了?前面就是归州了。”

文中秀微微摇头道:“兄弟也不知道,只是大家一口气奔行了这许多路,也该歇息了,还有后面的人,还没赶来,也好让他们坐下来喘口气再走。”

过没多久、丁天仁三人和副总管李番率领的八名庄丁也陆续赶到,大家有的溪边掬水喝着,有的掬水洗脸,坐歇了一会,体力也恢复了许多,才继续上路。这样又走了一个更次,眼看群峰隐隐,山峦起伏,愈来愈见险峻。

巢湖矇叟看得脸色微变,说道:“文老弟,前面是巫山十二峰了?”

文中秀点点头道:“是的。”

巢湖矇叟攒眉问道:“欧阳生是朝巫山方向去的吗?”

文中秀道:“照目前的方向行进,如果不变的话,那就是朝巫山去的了。”

巢湖矇叟摇摇头道:“巫山神女宫秦宫主立有一道禁令,不准江湖男子踏上神女峰一步,欧阳生如何会朝巫山去呢?”

罗长发道:“这只有一个理由,武林联盟的盟主说不定就是秦仙子亦未可知。”

巢湖矇叟道:“这不大可能,秦宫主是个孤傲成性的人,数十年来,未闻她有什么野心。”

季传贤道:“目前离巫山还有一段路,说不定欧阳生只此经过而已。”

巢湖矇叟道:“但愿如此,如果欧阳生真是上巫山来的,这麻烦就大了。”

于千里道:“真要如此,也是神女宫先找上咱们长江盟的,咱们并不是上门寻来的,江湖武林忠要讲一个理字。”

一行人虽在说话,脚下却丝毫未停,说话之间已经奔近巫山脚下。文中秀已经站定下来,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已可确定,欧阳生是朝神女峰去的了。”

束大成道:“这么说,神女宫果然就是武林联盟了。”

季传贤道:“就算神女宫不是武林联盟,至少也和武林联盟有关了。”

巢湖矇叟道:“老朽觉得咱们和神女宫一向河水不犯井水,不如等天亮之后,正式拜会秦宫主,较为妥当,不知大家的意思如何?”

于千里道:“咱们明着拜会秦宫主,如果她一口否认,并无欧阳生其人,咱们一点证据也没有,岂非空劳跋涉,一无所获,何况由彼起,咱们只要盯注欧阳生,有了证据,神女宫也就无活可说了。”

罗长发道:“不错,咱们不能让欧阳生脱身,否则就查不到武林联盟了。”

季伟贤道:“咱们已经追了一个晚上,岂能因到了巫山,就中途而废?”

于千里道:“那就追下去。”

文中秀道:“这就是神女宫摆明和咱们作对了,咱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巢湖矇叟为人持重,叮咛道:“文老弟,你务必谨慎行事,查清楚了才好。”

文中秀道:“在下省得,这一路上在下都十分小心,不敢有丝毫疏忽之处。”

现在已渐渐接近神女峰,巍峨的神女宫业已在望,走在前面的阴世秀才文中秀更是提起精神,小心翼翼的行进,他凭仗“追踪散”特殊的气味,追踪到这里,已可完全确定无敌阴手欧阳生正是朝神女宫去的。也由此可以推想神女宫和所谓武林联盟,必然有着密切关系,不然,欧阳生不会黄夜赶上神女宫来了。

干千里悄悄走上两步,问道:“文老二,情形如何?”

文中秀摺扇朝前一指,说道:“错不了,他已进入神女宫去了。”

于千里愤慨的道:“想不到神女宫居然真会是武林联盟。”

季传贤问道:“军师打算如何行动?”

文中秀道:“咱们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欧阳生,这样秦楚云就无话可说了,因此咱们仍须分作三路,暂以不惊动对方为宜,一切照原;议进行,李副总管率同八名庄丁,就留在这里,不用进去了。”

大家点着头,表示同意。巢湖矇叟道:“有一点,大家必须特别注意,双方能不破脸,最好不撕破脸。”

文中秀觉得他人老了,处处都畏首畏尾,但口中还是顺着他道:“蒙老说得是。”说着右臂向空一挥,低声道:“于兄、季兄、罗兄,咱们上去。”

这三路,由于千里、文中秀居中,季传贤、束大成居左,罗长发、赫连天居右,他们早已约好了联络讯号,这时就分三组。纵身掠起,朝神女宫扑去。副总管李番在百里洲当了二十年的副总管,江湖经验老到,不待吩咐,早已指挥着八名庄丁,退入右侧一片树林之中,藉着树身掩蔽,各自隐藏起来。

现在剩下来的只有担任后援的巢湖矇叟和丁天仁、金澜、易云英四人了。丁天仁朝巢湖矇叟问道:“蒙老,我们要不要上去?”

巢湖矇叟提着旱烟管,笑道:“咱们是后援,自然要稍后上去,这时候不妨先坐歇一会。

说完,在一棵大树老很上坐下,装了一筒旱烟,吸了起来。丁天仁和二位义弟可没坐下,只是站着仰看峻拔入云的神女峰。直待巢湖矇叟吸完一筒烟,才站起身朝三人笑道:“你们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咱们前面三路人进去好一会,并无动静,可见没被神女宫的人发现了,现在咱们也该去瞧瞧了。”一面又自言自语的道:“巫山神女宫名震江湖,怎么会如此疏于防范呢?”

神女宫矗立在山麓,看去覆盖极广,依山而起。一条由石条铺成的步道,每走上十来步,就有几级石阶,两边古木森森。极为幽暗。登上一片石驳平台,四面围以白石栏杆,在这里可以看到巫峡的江面。神女宫的正面,有两座高踞的青石狮子,三座宫门,紧闭着六扇高大的朱门,正门上有一方直匾,朱底金字“神女宫”三个大字,甚是气派。

三路六人,分由正面和两侧进入宫去,此刻已有一刻之久,但却没有一点声音,这是说并未惊动宫中的人了。巢湖矇叟是老江湖了,为人持重,他在宫前仁立下来,凝神倾听了一会,才朝身后三人打个手势,双足轻点,纵身拔起,一下登上围墙,就一闪而没。

丁天仁从没夜行经验,心头既紧张,又刺激,看到他的手势,慌忙和金澜、易云英打了个招呼,紧跟着纵身扑起,跃登墙头,举目看去,里面是一个大天井,巢湖矇叟已经闪到左首廊下,朝自己急着招手,(他因丁天仁停在墙头上,心中暗暗着急,这样最容易被人发现,是以连连招手)就翩然飞落,急步掠了过去,他身后两人也一起奔了过来。

巢湖矇叟没有作声,耳目并用,由左廊转到正面,脚下稍微一停,回头悄声道:“你们跟在老朽身后,务必要保持数尺距离,不可太近,以防有人施袭,才有迎旋闪避的空间。”

丁天仁点了点头,就一个接一个悄悄闪入大殿。这是神女宫的正殿,神龛内供奉的自然是神女,可以想像得到一定雕塑得美如天人,栩栩如生,只是大殿深邃黝黑,神龛中更为幽暗,看不到神像,两侧木栅内,是八名女待,都有一人来高,手中不知捧着什么?

这座大殿相当广大,愈觉幽暗阴深,巢湖矇叟耳目并用,闪殿之后,当先朝里行去,后面三人,每人都保持了数尺远的距离,闪入大殿,就尽量向左侧暗处移动,藉以隐蔽身形,等前面的人走出一段路,再跟着行进。

就在此时,突听走在最后的易云英发出一声惊叫:“啊,大哥。”

丁天仁急忙回过身去,“嘘”了一声,低声道:“三弟,什么事?”

易云英惊悸的道:“这里有一个人,好像……死了……”

她这声惊啊,巢湖矇叟自然也听到了,急忙迅速回身走来。金澜和丁天仁早已掠到易云英身边,丁天仁悄声问道:“人在那里?”

易云英惊魂甫定,伸手朝壁角指了指道:“就在那边,方才我脚下碰到的。”

巢湖矇叟一下闪到那人身边,凝足目力看去,果然有一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他内功精纯,殿上虽然黑黝,仍可依稀看清这人是个青衣女子,年岁不会很大,右手长剑已经出鞘,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死的。从此女一身装束看来,分明是神女宫的人了,不禁暗暗攒了下眉,一面俯下身去,目光凝注,发现青衣女子胸口与咽喉之间,印着五个极明显的指痕。

“天龙爪。”

巢湖矇叟心头蓦然一雾,他自然认得出这是潜龙于千里的成名绝技“天龙爪”,自己一再交代非万不得已,不可出手伤人,此女不过是秦宫主门下一个女弟子,怎好下此毒手?心中想着,刚直起身来,瞥见靠壁一丈远处,好像还有一个人影躺卧在地上,急忙飞身过去,注目一看,果然又是一个青衣女子,一身装柬和前面一人相同。只是此人连长剑尚未出鞘,就被人一举击死,伤处同样在咽喉下面,胸口之上,同样是死在“天龙爪”,下。

丁天仁问道:“蒙老,这两人……”

巢湖矇叟脸色凝重,并没答他所问,只是急急说道:“咱们快走。”

话声甫落,已经急匆匆的往里走去。丁天仁看他神色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连说话都来不及,只好紧跟着他身后走去。

易云英闪到大哥身边,抿抿咀道:“他们什么事都不肯说,好像把我们看作外人一般。”

丁天仁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是长江盟的人。”

金澜低低的道:“大哥、三弟是帮我来的,我心里很感激。”

丁天仁道:“决走,不用说。”

转过大殿,又是一个大天井,一座殿宇。三人穿过天井,看到巢湖矇叟停在殿前石阶人门处又发现了四具尸体,同佯是四个青衣女子,四柄长剑都已脱手,落在她们尸体不远。

巢湖矇叟自然都已验看过了,这四个人两个伤在胸口上部,依然是“天龙爪”,两个则是被利器割断咽候,无疑是伤在阴世秀才文中秀摺扇之下。这一情形,就是中间这一路潜龙于千里和文中秀两人刚跨上殿门,就遇上这四个青衣女子,对方长剑堪堪出鞘,这四人就这样倒在大殿入口处的。”

巢湖矇叟看得连连顿脚,气怒的道:“这两人简直疯了。”

第三进是一个清幽的客厅,小天井两边是两排花架,架上放着几十盆盆景,现在两排花架前面(也就是小天井的中间),又有四个青衣少女仆卧在地上。这一情形和前面稍有不同,这里是有人闯进来,走到小天井中间,被四个青衣女子从四面围上来的时候才出手的,一下就把四人解决了。

巢湖矇叟自然也要看看这四人是如何致死的?但他察看了四人伤处之后,不由给怔住了,这四人伤处部位不同,但却是被同一种凶器所伤,伤处有孩童拳头大的一个圆形,连衣衫都陷了下去,显然是被内力震死的!他不由自主的举起旱烟管看了一眼,此人难道使的也是旱烟管?这烟斗也和自己差不多、不,他练的竟然也会是言门“透骨功”。

霎那之间,巢湖矇叟一张老脸由骇异变成了愤怒,厉笑道:“这四人难道会是老夫杀的?果然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这一怒之下,他本来弯着的腰,陡然挺直了,一个人好像增高了许多,目中寒芒四射,大声喝道:“是什么人布置下的阴谋,你给老夫出来。”

这一声大喝,声若洪钟,就算睡得最熟的人,也会惊醒过来,但若大一座神女宫,竟然会没有人作声,沉阒若死!巢湖矇叟心头又是一凛,巫山神女宫名震武林,已有百余年之久,传到现任宫主散花仙子秦楚云已经第三代了。这位宫主年事不大,武功极高,在江湖上出名难惹,但以今晚的情形看来,很可能是神女宫己出了事。

一念及此,立即朝丁天仁三人道:“咱门快些进去,找到干庄主、文老二才好。”

话声出口,人已迅速往里掠去。神女宫共有五进,依着山势,一进比一进高,从第三进开始,已是宫主和门下弟子的住所。除了正屋,两边还有许多房舍,各自自成院落,覆盖之广,就算你来上一百个人,也未必查得清楚。

巢湖矇叟想到不是神女宫出了事,就是另有阴谋,因此急于要找于千里、文中秀二人,一路匆匆往后进奔行而来,就在他掠近第五进的时候,突听三丈暗处,似有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

他一路进来,始终不曾遇上神女宫的人,已可断定神女宫果然遭了大敌,已经空无一人,那么这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说不定是于千里和文中秀了。他此时无暇多想,就大声说道:“是于庄主、文老弟吗?”

暗影中果然闻声闪出两条人影,这两人正是于千里和文中秀。于千里抱抱拳道:“蒙老也进来了?”

巢湖矇叟问道:“二位可曾找到欧阳生?”

文中秀道:“说来惭愧,此人狡猾如狐,在下和于兄找遍每一处房舍,都没有他的影子。”

巢湖矇叟问道:“你们有没有遇上神女宫的人?”

于千里道:“这也是奇事,偌大一座神女宫竟然一个人也不见……”

“唔。”巢湖矇叟道:“此中只怕另有阴谋,咱们快退出去再说。”

于千里道:“蒙老可是发现了什么?”

巢湖矇叟道:“老朽进来之时,每一进都发现有几具神女宫青衣女子的尸体,一共大概有十一二个之多,她们致死之因,就是丧生在于庄主的“天龙爪”,文老弟的扇刃之下,另外四个,嘿嘿,竟然是死在老朽烟斗下的……”

文中秀听得惊然一惊,失声道:“不好,咱们中了人家嫁祸之计。”

巢湖矇叟道:“不错,老朽也是这样想,才匆匆赶来找二位的。”

文中秀道:“咱们快退出去。”话声一落,立即嘬口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尖锐悠长,正是他和左右两翼约好的撤退讯号。

巢湖矇叟忽然回过头去,口中咦道:“丁少侠三位呢,怎么还没进来?”

文中秀道:“他们和蒙老一起进来的吗?”

巢湖矇叟道:“就在第三进发现有四个青衣女子是死在老朽旱烟斗下,老朽想到事有蹊跷,就告诉他们快走,老朽因心中有事,就先走了一步,他们随后进来,中间隔了第四进,应该早就来了。”

文中秀道:“咱们退出去,一定会遇上的,快些走吧。”三人离开第五进,穿行第四进,依然不见丁天仁踪影。

巢湖矇叟心头一急,就大声叫道:“丁少侠、金少侠,你们在那里?”他声音洪大,尤其在黑夜之中,万籁俱寂,这喊声自然传出老远,但却不闻有人回答。

巢湖矇叟双眉微蹩,说道:“丁少侠三人和老朽前后不过数步之差,就算落后,不会太多,他们会到那里去呢?”

于千里道:“他们会不会先退出去了?”

巢湖矇叟道:“不会的,老朽和他们要进去找二位的。”

文中秀道:“他们会不会出事呢?”

于千里道:“决不会出事,丁老弟一身武功极为可观,何况他们有三人在一起就算遇上高手,不可能在一两招内就被人制住,咱们岂会听不到一点声音?”

文中秀道:“目前天快亮了,咱们不能在此久待,不如先退出去再说。”

巢湖矇叟颔首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三人相偕寻原路退出,巢湖矇叟每经过一进房舍,都要大声叫喊,始终不见丁天仁三人的影子。现在他们已经退到第一进大殿之上,这一刹那间,三人目光一注,心头不禁蓦地一紧。

这时天色已见破晓,东方吐出稀微曙光,大殿前面,偌大一片大天井中,但见刀光焰烟,一式青衣的神女宫弟子不下数十人之多,已经严阵以待。神女宫弟子一个个都是花不溜丢的小姑娘,年纪全在二十上下,生得眉目如画,娇艳如花,尤其身上穿了密扣紧身劲装,更见胸脯饱满,纤腰窄细,曲线玲珑,婀娜多姿,美不胜收。

天井中间停放着一顶金漆软轿,轿中端坐着一个凤髻高峨,面垂轻纱的白衣女子,虽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但从她装束上可以看得出来,她年纪应该不大,但她双目神光却透过蒙面轻纱,依然炯炯逼人,有如寒电一般!她正是江湖上出名难惹的巫山神女宫宫主,散花仙子秦楚云。

软轿是由四名青布衣裤的大脚婆子抬的,如今轿已放下,她们腰插双镧,分左右站在软轿前后,变成了软轿的护卫,她们就是秦仙子的护轿四煞。轿后雁翅般排立的二十四名弟子,由秦仙子小师妹叶青青所率领。

叶青青今年才二十岁,和第四代弟子年纪差不多,是秦仙子代师叔收徒,代师叔传艺的小师妹。秦仙子为什么要代师叔收徒呢?因为巫山一派,昔年创自师姐妹三人,因此历代都有三个师妹共同管理。秦仙子的三师叔一直没收门人,十年前去世,身后没有传人,秦仙子只好挑一个资质好的少女,代师叔收徒了。就因为叶青青和师侄们年龄相仿,看不出什么来,唯一和第四代弟子不同之处,就是她穿的是一身白衣了。

从殿前这一阵仗看来,显见秦仙子刚从山外面回来。巢湖矇叟眼看事已到此,只好硬着头皮,手提旱烟管走在前面,目光再向左右一掠,不仅丁天仁三人不见踪影,连左右翼的四人,(从左首进去的荆门山主季传贤、冷面屠夫束大成,从右首进去的排教总舵主罗长发、黑手神赫连天)都一个不见,心中更是暗自意识到事态越来越严重。

现在大殿石阶上走下去的只有自己和于千里、文中秀三人了,他怀着沉重心情,朝神女宫主抱了抱拳,还没开口!散花仙子已经开口了:“你是长江盟的人,谁是头儿?”话声奇冷无比,令人油生寒意。

巢湖矇叟依然拱手道:“长江盟只是住在长江上下游武林同道一个集会,并无头儿……”

散花仙子哼道:“你就是自称巢湖矇叟的雷公言武?”

巢湖矇叟自从隐居江湖之后,就不用雷公言武之名,已有四十年了,对方居然一口道了出来,人家既然叫出来了,雷公言武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当日退隐之后,不愿再用姓名而已,此时不觉拱拱手道:“老朽自从退隐巢湖不用姓名,已有四十年了。”

“好个退隐巢湖。”

散花仙子冷笑道:“今晚若非被我亲自截住,真还把你当作退出江湖,啸傲山林的隐逸之士呢?却没想到你遁迹江湖四十年之久的雷公言武不但重出江湖,而且妄想称霸武林。由长江盟进而组织了武林联丑视我神女宫峙立巫山,是你们的绊脚石,因此阴谋夺取,明的约我去白帝城赴约,你们却率众偷袭神女宫,你说该如何了断呢?”

于千里大声道:“长江盟不是武林联盟。”

巢湖矇叟点头道:“这是一石二鸟,是一个可怕的阴谋。”一面朝散花仙子拱拱手道:“秦仙子认为咱们来偷袭的吗?”

散花仙子道:“难道不是?”

巢湖蒙史道:“真的不是,老朽愿以生命作担保。”

散花仙子冷哼道:“你是长江盟的人,你说的话有谁能信?”

巢湖矇叟脸色一正,说道:“数十年来,老朽说出来的话,有谁不信?不错,老朽和长江盟有很深的渊源,但老朽不问尘事已有四十年之久,既未重出江湖,更没有什么野心,长江盟也绝非武林联盟,而且还是追武林联盟来的……”

散花仙子哼道:“难道神女宫会是武林联盟不成?”

巢湖矇叟神色郑重的道:“即以今晚之事来说,显系有人暗中布局,设下的一石二鸟之计,让咱们两家拚个两败俱伤,他们的阴谋也得逞了。”

散花仙子冷冷的道:“他们是什么人?”

巢湖矇叟道:“自然是武林联盟了。”

刚说到这里,只听身后大殿上传出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从大殿上匆匆走出一个云发披肩,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她虽然走得很急,但依然神态娇娆,婀娜多姿。

这白衣女子身后,紧跟着一十二名手持长剑的青衣少女,像一阵风般,走出大殿,在阶前一排站定。(她们站立之处,正是巢湖矇叟等三人的身后)那自然有截断三人退路之意。

白衣女子一直走到软轿前面,才身形一停,躬身道:“回宫主,宫中无敌踪,但留守的十九名弟子,已全体罹难。”

散花仙子两道眼神突然从蒙面轻纱中电射而出,说道:“你说什么?”

白衣女子道:“本宫十九名留守弟子,业已全部遭人毒手。”

散花仙子怒哼一声道:“是什么人杀死她们的?”

白衣女子道:“宫中并无打斗迹象,她们有些连长剑都未出鞘,就遇到袭击,有的身中“天龙爪”,有的被锋利的摺扇扇面割断咽喉,也有的是被旱烟管斗击中要害致死的……”

散花仙子愤怒的道:“这些该死的东西。”

她坐着的人突然间随着话声,原式朝上升起七八尺高,一下在空中停住,护轿四煞不待吩咐,立即抬起空轿朝右首横闪出去。散花仙子飘然落到地上,右手白玉拂尘朝巢湖矇叟一指,厉声道:“原来你们三个乘我不在,残杀我宫中弟子一十九人,现在还有何说?”

她这白玉拂尘一指,本来雁翅般徘立在轿后的青衣少女们,立即从左右两侧包过来。加上背后阶前的十二名青衣少女,和回过去的白衣女子,正好把三人围在中间。

巢湖矇叟眼看一场被人阴谋安排的火拚,已无善了之势,心头一急,沉声喝道:“秦宫主,你一向是明理的人,怎么还相信贵宫一十九名弟子是老朽等人杀的吗?神女宫和长江盟素无怨隙,老朽已一再奉告,这是有人预先有了周密布置的阴谋,秦宫主如果不加采信,双方此一启,就非落个两败俱伤不可,希望秦宫主三思,能够把误会解说清楚,不是更好吗?”

散花仙子自然也清楚,长江盟结合了长江上下游各个地方势力,声势极盛,其中尤为辰州言门和排教最为难惹,确也不可轻视,闻言沉哼道:“事实俱在,你说有人企图嫁祸长江盟,这话有谁能信?”

“信不信在你。”

阴世秀才文中秀愤然道:“但事实俱在,不信也由不得你。”

散花仙子冷厉的目光朝文中秀投来,问道:“你是文中秀?”

文中秀做然道:“不错,在下正是文中秀。”

散花仙子道:“你说的事实俱在,有何事实?”

文中秀道:“秦宫主想听?”

散花仙子冷冷的道:“你们好像说我不明事理,因此我自然要听听你们事实俱在的理由了。”

文中秀道:“秦宫主果然名不虚传,但在下想先请教秦宫主一件事。”

散花仙子道:“你说。”

文中秀道:“在下方才听秦宫主说过,好像你是应约到白帝城去的,不知能否说得详细一些?”

散花仙子冷声道:“是你们长江盟向我下的战书,你还问我作甚?”

“是我们下的战书?”

文中秀骇然道:“长江盟并无正式组织,只是长江上下游武林同道的一个集会,每年有一值年的会首,处理一些事务,如此而已。今年的会首是百里洲于庄主,也在这里,而且昨晚(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正是百里洲于家庄聚会,根本没有发什么战书给神女宫的事。”

散花仙子道:“战书上就是由于千里署的名。”

于千里道:“秦宫主明察,长江盟和神女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双方并无怨隙可言,怎会向贵宫下战书,何况在下也并未签署什么战书。”

散花仙子看他们说得不像有假,心中不禁也有些相信了。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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