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不决难以取舍的时候,陆敏厌倦了原单位,希望换一种活法。
黎兆平十分精明,他知道老婆和弟弟之间不可能共事,他将实业和贸易部分剥离出来,成立兆元实业公司,交给陆敏经营。另外成立兆丰投资公司,交给黎兆林负责。令黎兆平没想到的是,陆敏很有经营才能,将自己那部分业务经营得非常红火,几年下来,弄成了一个集团公司,涉足的行业包括酒店管理、房地产开发、建筑装修、汽车销售以及餐饮等五大块。因为黎兆平在电视台搞的是娱乐,她还曾经弄过一家娱乐公司。这间公司完全需要黎兆平的关系来运行,黎兆平坚决要求她卖掉,她因此卖给了自己的一个好姐妹,但仍然占有一定的股份。这间娱乐公司蓝天星际,目前是雍州最大也最著名的娱乐公司。
舒彦和黎兆林吃完饭回到房间,开始交换意见。黎兆林介绍了他所知道的一些事。
事发第二天上午,也就是黎兆平被从巫丹家带走两三个小时后,纪委专案组将黎兆平双规一事通知了陆敏,随后对黎兆平的住处进行了搜查。黎兆林从天津赶回来时,搜查工作已经完成。专案组共搜查了以黎兆平名义购买的两处住宅,包括他们常住的那套复式楼。专案组要求陆敏跟着去履行物业查封的登记手续。黎兆林觉得这些琐事不需要嫂子出面,提出自己去。可专案组坚持一定要陆敏去,最后,黎兆林只好陪着嫂子去了。在红太阳宾馆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他们很意外地遇到了巫丹。
介绍到这里,舒彦忍不住打断了他,说,你等等。你说你们遇到了巫丹,怎么遇到的?
黎兆林介绍说,专案组包下了红太阳宾馆的好几个房间,他们被带进的那个房间在二楼,巫丹就在那里接受审讯。办手续的房间,和巫丹那个房间门对门,两个房间的门都开着,他们看不到对面的巫丹,却能看到办案人员,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主审官问,你和黎兆平是什么关系?巫丹说,我告诉你们了,朋友关系。主审官又问,昨天下午,黎兆平在你家干什么?巫丹说,什么都没干,就聊天。主审官说,胡说,你们发生性关系了,是不是?巫丹说,没有。主审官说,胡说八道,你知道我们从你的床单上找到了什么?找到了精液,也找到了毛发。我们做过DNA检测,证实精液和毛发,都是黎兆平的。你说你们没有性关系,那我问你,黎兆平的精液,怎么会在你家的床单上?巫丹说,不可能,根本没有的事。
舒彦打断了他,说,他们在胡说。DNA检测是需要时间的。就算他们真的取得了毛发或者精液,两三个小时,也不可能有检测结果。
黎兆林说,这并不是关键,我觉得,专案组之所以坚持我嫂子去办手续,又恰好安排在那样的房间,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让我嫂子知道,我哥是和巫丹做爱的时候被抓的。
有关这一点,舒彦自然也想到了。她的总体感觉是,所有一切,都是事前安排好的,包括抓黎兆平的时机以及不在金山酒店而在红太阳宾馆审讯甚至是陆敏的出现、向巫丹提出的问题等,全都是计划中的环节,十分缜密。
这段对话的效果极其明显,陆敏听到这些后,手续不办了,问那名办案人员,黎兆平在哪里?我要和他离婚。(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办案人员说,对不起,黎兆平目前被双规,我们不能告诉你。
陆敏说,那你告诉我,我要和他离婚,这个手续怎么办?
办案人员说,有很多种方法啊,比如你把离婚报告交给我们,我们再转交给他。当然,你还可以找一名律师,由律师出面办理。还有,你也可以向法院申请离婚,具体的法律手续,法院可以帮你办。
舒彦立即说,他们这是在诱导陆敏离婚,这显然是一个阴谋。
黎兆林说,是啊。这种意图太明显了,我都看出来了。我不相信我嫂子看不出来。可是,她已经昏了头,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舒彦问,你知道她走到哪一步了?
黎兆林摆头,自从那天陆敏气急败坏离开了专案组,他和她就失去了联系。但她在闹离婚的消息,却从不同的渠道传来。据说,她为此找了几个律师,目前这些律师正在就他们的财产分割进行法律上的某些准备,不知这个消息是不是准确。
至于黎兆林,他只想救自己的哥哥,对于嫂子要离婚这件事,他根本顾不上。然而,上窜下跳了这么多天,能够找到的人,根本就帮不上忙,可能帮得上忙的,却避而不见。他想绝了,希望直接去见赵德良或者彭清源,可见这两个人,必须他们的秘书安排。他给唐小舟和王宗平分别打过电话,对方要么不接他的电话,要么很冷淡地说正在忙,有时间再联系,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对此,黎兆林愤愤不平,觉得官场上的人,个个都是白眼狼,全都狼心狗肺。
舒彦暗想,难怪黎兆林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学会做生意。在他的观念中,关系是一件很单纯的事,是一件超越了所有利益关系的事。他脑子里的关系,是江湖关系,而不是官场关系。官场关系其实就是两个字:利害。有利的时候,所有关系全都来了,有害的时候,所有关系全都走了。就拿唐小舟和王宗平来说,黎兆林去找他们,他们避而不见,这可能存在诸多可能,所有可能,与一个害字有关。比如他们并不相信黎兆林能处理好这件事,说不定会将事情搞复杂。还有可能,他们做事,需要看大老板的脸色,因为不清楚大老板对此的态度,所以先避开一步。再其次,他们尚没有完全明白风从何来,不清楚此事会在多大程度上牵连自己,因而先退一步为妙。至于后来舒彦和他们联系的时候,她能明确感受到,两人其实都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也有诸多种可能。可能之一,他们认为舒彦能在此事中有所作为,并且可以托付;可能之二,大老板有意插手这件事,却又一时不知怎么办;其三,他们意识到此事发展下去,有可能对自己不利,需要从中做点事。诸多可能中,事实到底是哪一种,舒彦也没有摸清楚。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和黎兆林说,说了无益,说不定还会节外生枝。
舒彦说,这些事,我们先不去管了。我这次来岳衡,是想通过林志国见兆平一面,可林志国在搪塞我。
黎兆林说,舒姐,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林志国怎么肯帮我哥?
舒彦自然不好对他解释,官场和人们通常了解的那个生活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场,假如这件事对林志国有大利的话,别说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就算是戴了十顶,他也一样会出手相帮。舒彦说,这些我们不去讨论了,现在的关键是要想办法见到你哥。我把你叫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
我哥在岳衡?黎兆林问这句话本身就说明这十几天,他一直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结果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抓到。
舒彦说,在岳衡市双峰煤矿。今天,你先住下来,我们分头找关系,看能不能有机会进一趟。
黎兆林说,我有个关系,她爸是岳衡市双峰煤矿留守站的站长。
舒彦一听,大为惊喜,说,什么关系?那快联系一下。
黎兆林嗫嚅半天,似乎很犹豫。舒彦一见,立即明白了,说,是不是你的情人?转而又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这些?快联系。
舒彦猜得没错,这个人名叫杨晓丹,是杨诚刚的女儿。杨晓丹没能读上大学,父亲又没本事帮她安排工作,只好跑到省城打工,在一间餐厅当服务员。黎兆林去那家餐厅吃饭,因此认识。几天后,黎兆林将她约到喜来登三十八楼,把事情给办了,事后才发现,沙发上有一滩红色。得知她竟然是处女,黎兆林感动得一塌糊涂,暗暗发誓要对她好。餐厅的工作时间很机械,黎兆林想见她不容易,干脆让她辞了那份工,在自己的公司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等于是包起了她。
黎兆林拿出手机,要拨杨晓丹的电话。舒彦立即制止了他,指了指床头的固定电话机。黎兆林说,你提醒后,我已经换了个卡。
舒彦说,你先用手机打给她,叫她到附近找个公用电话再打回来。
黎兆林说,有这个必要吗?要不,我干脆开车去把她接来。
从雍州打的到岳衡,包车只需要一百六十元,如果是四个人拼的,每人只要四十元。黎兆林若是开车去接,一去一回,费用省不了多少,时间却要多出一倍。这种账,黎兆平算得最精明,黎兆林却不会算。黎兆林如果不是命好,摊上这么个哥哥,他这一辈子,还不知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正所谓憨人有憨福,杨晓丹对黎兆林好得不得了,简直是连命都愿意给他。这种关系让舒彦暗吃了一惊。后来,她找机会和黎兆林谈起这事。她说,兆林,你和杨晓丹怎么打算?
黎兆林一脸茫然,说,没什么打算啊。
舒彦干脆摊开了说,我看出来了,这小女孩对你用情很深,你好像也是动了真感情的。娅莉那边怎么办?
黎兆林说,我从来没想过。
舒彦说,没想过?杨晓丹如果逼你离婚怎么办?
他说,她不会呀。她说当小老婆挺好,她可能是当小老婆的命。
杨诚刚只能算是一个小吏,又被长期放在那样一个地方,显然是被官场抛弃的。即使如此,这个官场,还是他赖以生存之所,他很害怕有任何行差踏错,连现在的位置都失去了。同时,他又愤世嫉俗,觉得这个官场对不起他。平常没什么人请他,就算请了,他也不敢去。这次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出面,又说是自己的老板请客,他才来了。舒彦一见,这个人竟然一点所长架子都没有,对黎兆林甚至还有一份讨好。他接过黎兆林的名片时,脸上神色有些变了,可能猜到了黎兆林和黎兆平的关系。接着,接过舒彦的名片时,他的神情再一次变化。四个人吃饭,各占一方,杨诚刚坐在舒彦的右边,黎兆林坐在她的左边。看得出来,杨诚刚显得很不自在,似乎想看一眼舒彦,又颇为心虚,目光一再扫过她的胸部。
舒彦要了一瓶十五年的茅台,服务小姐要开瓶的时候,杨诚刚拦住了,说,等一等,黎总,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和黎兆平是什么关系?
黎兆林说,他是我哥。
场上气氛立即就变了,杨诚刚说,对不起,这餐酒,我不能喝。说着,起身要走。
舒彦可不让他轻易离开,伸出自己的手,左手抓住他的右臂,右手揽住了他的腰,两人间几乎没有距离,她的半边身子,贴在他的身上。她能感觉到他浑身抖了一下,仍然在挣扎。她则说着一些话,拉着他不放。杨晓丹也上来帮忙,一来二往之间,舒彦的山峰,在他左边的肩头滚来滚去。
好不容易让他坐下来,黎兆林却不会说话,直接说明了想见黎兆平一面的意思。杨诚刚当即站起来,再次要离开。舒彦只好第二次拉住了他。这次倒是没有太长时间的纠缠,杨诚刚虽然坐下了,却不肯端酒杯。
舒彦说,杨所长,你放心。我向你保证,绝不为难你。你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在这里,她难道会害你?
杨晓丹也在一旁说好话,杨诚刚才总算坐下来,却只是坐着,动都不动。舒彦担心他会再一次告辞,便向黎兆林使眼色。黎兆林会意,说是要去上洗手间,离开时,又向杨晓丹使眼色,不久,杨晓丹也离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舒彦和杨诚刚两个人。
舒彦重开话头,说,杨哥,你真好福气,养了一个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儿。
杨诚刚说,可惜是个女孩。
舒彦说,杨哥这是在骂我吧?我也是女的呀。
杨诚刚看了舒彦一眼,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看得出来,他确实是一个不谙人情世故的人。遇到这种话题,任何人都会说一番奉承的话,比如那怎么相同,舒小姐是人中之凤之类,或者说,我的女儿哪能和舒小姐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嘛。可杨诚刚的表情告诉舒彦,他对舒彦引以为傲的成功并不苟同,或者说,对女人在这个社会的成功并不苟同。
舒彦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男权社会,人的一切都是资源,女人最大的资源,就是她们的身体。一个人成就的多少,在于他利用自身资源能力的大小。
气氛虽然尴尬,话题还得继续下去。舒彦说,我也是今天才认识晓丹,我挺喜欢她,和她很投缘。
杨诚刚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孩子大了,又摊上我这么个没用的父亲,只能由她自己去闯了。
舒彦说,你就放心好了。今后有什么事,你让她找我。只要我能帮的,保证全心全意帮她。
杨诚刚说,舒小姐那么成功,如果肯帮我们,那是我们的福气。
舒彦一开始便感觉杨诚刚知道自己,现在算是证实了。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名气竟然大到了如此程度,心中多少有点得意。她端起酒杯,说,杨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既然认识了,说明我们有缘分。我这人,就是重情。你比我大,我就认你是我哥。和小妹干了这杯酒,好不好?今后,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杨诚刚犹豫了再犹豫,似乎想端酒杯,又有重重顾虑。舒彦的右手端着自己的酒杯,只好将左手伸出,去拿他面前的酒杯。这个角度有些别扭,手伸过去时,整个身子也跟了过去,脸和他的脸,挨得很近。她将酒杯递给他,说,哥,你要看得起我这个小妹,就喝了这杯酒。
杨诚刚说,舒小姐言重了,是我高攀。说着,和她碰了一下,干了。
待黎兆林和杨晓丹返来时,气氛已经很融洽。接下来,三个人轮流给杨诚刚敬酒,舒彦和杨晓丹一再给杨诚刚夹菜,黎兆林倒也知趣,基本不怎么说话了。临近结束时,杨诚刚问女儿上班的情况,舒彦趁机给她使眼色。杨晓丹果然机灵,对父亲说,自己明天还要上班,得赶回雍州。舒彦于是对黎兆林说,兆林,你今晚不是还要回雍州吗?让晓丹顺便搭你的车,这么晚可能没有车了。
两人离开后,舒彦和杨诚刚又喝了两杯酒。舒彦说,哥,我们找个咖啡厅坐坐,好不好?
杨诚刚生就那种蔫蔫的性格,似乎总在犹豫。舒彦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叫服务员将账单拿来,签在她的房账上,然后一起离开。舒彦让杨诚刚去门口等,她将车开出来,接上他。杨诚刚平时不参加应酬,对于酒楼咖啡厅一类场所,完全不知情。舒彦只好开着车,在城市里转。不久,看到一间绿因阁,舒彦将车停好,和杨诚刚一起走进去,要了一个单间。
单间里只有一张长沙发,L形。站在里面,杨诚刚显得有些尴尬,手足无措。舒彦落落大方,走过去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说,哥,坐呀。
杨诚刚走过去,在她刚才拍过的位置坐下来,又将自己往旁边移了移,位置几乎到了L形的角上。舒彦问他喝什么,他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
她说,那喝咖啡吧,你喜欢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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