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形意门掌门人宋德生和铁卫总领队缪千里两人,动上了手,已经打出百招,依然僵持不下,谁也胜不了谁。宋德生一套“形意剑法”柔中有刚,吞吐之间,纯出自然,他合三人之力,足有九成功力,但他只使出七成力道,还保留了两成没全使出来。缪千里的太极牌却纯走阳刚路子,记记硬打硬砸,已经使出了九成力道。
如在平时,单打独斗,缪千里绝非宋德生的对手。如今一直打成平手,是因缪千里身法灵活,忽东忽西,忽上忽下,时而声东击西,时而似正实反,把一面太极牌使得变幻莫测,主要就是企图把宋德生逼得脱离罗天义按在他后心的手掌,那么他身后两人的内力,就无法输送到他身上了。
宋德生却一直以逸待劳,不论你太极牌攻到那里,他长剑就跟到那里,以柔化刚,以攻还攻,所以要保存两成功力,以防对方突出奇招,这也是两人打出百招,一直难分高下的原因。现在敌我双方因公孙轩被万天声削断左掌,形势起了变化。
不,是缪千里因公孙轩的落败,心头暗暗惊凛,他们拖延时光,莫非功力已在逐渐恢复之中?心念这一动,自然希望速战速决,在对方七人功力尚未恢复之前,及早把他们解决了。想到这里,口中大喝一声,右手太极牌平胸推出,通住对方长剑,左手同时倏然递出,一只手掌色呈黝黑,掌心微凹,一记“黑沙掌”横击过去。
宋德生看出他的心意,心中暗暗冷笑,长剑朝前点出,一下顶住了对方太极牌,左手骈指若戟,振腕发指,一缕指风朝对方掌心“劳宫穴”戳去。要知他一生勤练内家功夫,尤精点穴,指风出手锐利如锥,嘶然有声。
缪千里身为铁卫武士总领队,自然也是大行家,骤听对方指风有异,心头不由一惊,横击出去的一记“黑沙掌”,慌忙收转,不敢和对方硬接。他这一空隙,正是予宋德生最好的机会,宋德生口中大笑一声,使出九成功力,一下贯注到剑尖之上,本来顶住太极牌的长剑,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下从一十八分厚的太极牌中间穿过,刺进缪千里的胸膛。
缪千里但觉右胸一凉,急急往后疾退了三步。宋德生那还容你退下,左手一指凌空点去,扑的一声,正中眉心,缪千里低呃一声应指倒下。站在缪千里身后的铁卫武士救护不及,立即有四个人挥动扑刀冲了上来,另外两人慌忙扶着缪千里迅速后退,但缪千里被内家指力击中眉心,早已气绝。
公孙轩眼看缪千里又丧在宋德生指下,这下真把他气炸了肺,右手连挥,口中不迭的喝道:“冲上去,给我杀。”
他要报复,要把对方七人消灭,才要铁卫武士疯狂进击,但对方七人占了地势上的便宜,四小队铁卫武士纵然共有三十六人之多,真正能够正面冲到敌人面前的,最多也不过也几个人,其余的人就攻不到对方了。
万天声曾经说道:“在武功山雷峰,已经放过你们,你们依然怙恶不悛,就休怪我们大开杀戒了。”他这话并非空言恫吓,而是立即采取行动,长剑接连挥出,登时剑光纷披,幻起一片耀目精练,宛如银蛇乱闪,同时也响起了一阵刀剑光击的金铁狂鸣和几声垂死哀鸣的凄厉惨嗥。(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前面说过,万天声施展的“万流归宗剑法”,最多可以在一招之间劈出九十九剑,他究竟能劈出几剑呢?除了他自己,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但他方才和公孙轩动手之际,一下破去对方“十八学士登瀛洲”之后,还多出了三剑,这就是说他在这一招上,就曾劈出二十一剑。
就以二十一剑来说吧,冲上来的如果是八个人,每个人就要分担他二、三剑,但八个人冲上来的时候,只劈出了一刀,万天声在接下他们一刀的同时,对每人还攻了一、二剑,他们并没有接得下,因此第一批冲上去的八人,都在攻出一刀之后,就饮剑而亡,纷纷倒下。
这时也正是宋德生刺倒缪千里的时候,公孙轩疯狂的挥着右手,不迭叫“杀”,铁卫武士也就再次像冲锋般攻了上来。这回宋德生也出手了,他长剑疾划,一下接住了两柄朴刀,左手随着振腕发指,扑扑两声,一下击中了两个武士的“眉心穴”,应指倒下。
万天声却比他快捷得多,一剑出手,就响起一阵连珠般叮叮大响,也在这阵金铁狂鸣声中,扑上去的人就全数倒了下去。不过眨眼工夫,宋德生以形意门的内家指功,击毙了五个铁卫武士,万天声三招剑法,就劈死了一十九名。四小队三十六名铁卫武士,瞬息之间就死了二十四名之多。
逢天游看得大声叫道:“喂,万庄主,你也留几个让兄弟过过瘾。”
仲子和道:“万庄主,剩下的这几个铁卫武士,全由你打发了,咱们去活捉公孙轩。”
宋德生道:“不错,现在该咱们冲上去了。”他们三人互牵左手,仍由宋德生当先,朝公孙轩冲去。
公孙轩右掌虽被切断,但他右手还握着长剑,眼看四小队铁卫武士伤亡了三分之二,自是气疯了心,此时骤暗宋德全等三人朝自己冲来,他双目尽赤,大喝一声:“你们来得好。”右手长剑一抡,奋击出去。
宋德生也大喝一声:“公孙轩,你此时弃剑投降还来得及。”两人在两声大喝之中,已经双剑齐发,展开一轮恶战。
宋德生左手紧握着罗天义的左手,仲子和跟在罗天义后面,只好以左手紧抵他的后心。宋德生单独对付公孙轩,自己不能使用左手,对方左掌已被削断,自可毋须防他左手。但十二名铁卫武士在宋德生等三人冲向公孙轩之际,他们之中还有两个头目,一见情况不妙,立即分成两组,一组由一个小头目率领三名武士退回来保护总领队,另一个小头目率同七人,不敢再向万天声等。四人发动攻势,只是远远酌包围着他们。
宋德生三人这一行动,如果再迟上一步发动,先把剩下的十二名铁卫武士解决下,虽然不一定逮得住公孙轩,也是仅有公孙轩一人脱身的大获全胜,但他们太性急了。这时宋德生和公孙轩正在激战之际,四名铁卫武士却朝仲子和、罗天义两人扑去。
这些铁卫武士个个久经训练,如在平时,仲子和、罗天义未必把他们放在心上,但此时每人只剩下三成功力,这三成功力又要输送给宋德生,才能和公孙轩动手。仲子和眼看四名武士仆攻过来,心头一急,手中长剑疾划出去,嗖的一声,总算架开了攻向自己的一刀,但他抵在罗天义后心的左手不得不放开了。
罗天义左手和宋德生互握,奋力挥剑,也只能架开右首一个武士的扑刀,另一个武士一刀朝两人牵着的左手劈落,罗天义不得不把握着宋德生的左手放开。这下宋德生突然失去两人输来的六成功力,只有靠他本身三成功力和公孙轩作战。
公孙轩虽然失去左掌,但他一身功力丝毫未损,口中厉笑一声,长剑疾翻,叮的一声,一下把宋德生的长剑磕飞,正好另一个武士欺到宋德生身侧,一刀朝他肩头砍落。好个宋德生,总究不愧一派掌门,听风辨位,身形一侧,避开刀势,左手振腕一指,用足三成力道,嗤的一声,朝那武士左眼射去。
这是他数十年苦练的指功,自是指无虚发,那武士突觉左眼如中利簇,口中发出一声惊叫,宋德生更不怠慢,右手一记“空手夺白刃”,握住他朴刀,右脚随着踹出,把那武士踢开,立即一记“懒驴打滚”,扑地滚出。
说也真险,他仅凭三成功力,发指、夺刀、滚了出去,公孙轩堪堪震飞他长剑,剑光下落,宋德生已经滚出数尺之外。正好罗天义被另一名武土逼得连连后退之际,宋德生一连几个翻滚,滚到了两人左右,他目光锐利,不假思索,使出地趟刀法,刀光一闪,把那武士双足刖断,武士大叫一声,翻身倒下。
宋德生慌忙一跃而起,叫道:“罗兄,快握住我左手。”罗天义急忙伸出手去,握住他左手,公孙轩已经追扑而来。
宋德生有罗天义相助,两人加起来就有六成功力了,大喝一声,朴刀当作长剑,一记“独劈天门”,朝公孙轩欺来的人迎面劈去。他心头激起一腔怒火,这一刀几乎全力劈击而出,势道劲厉无匹。公孙轩不敢轻撄其锋,急忙身形一闪,避了开去,口中冷冷的道:“宋德生,看你还能劈得几刀?”
这时最狼狈的还是仲子和,他以剩下的三成功力,力敌两名铁卫武士。如以功力来说,铁卫武土在刀上使出来的八九成力道,和他三成功力,也不相上下,若是一对一,还可打成平手,但对方却有两人,而且还是久经训练,善于联手对敌,一左一右此进彼退,着着进攻。
仲子和手中虽有一柄长剑,他平日大开大阖的使惯了,如今每一招出手,都有力不从心之感,本来可以把对方一刀架开的,如今刀剑交击,会成为胶着状态,是以常有顾此失彼的情形发生,在这种情况之下,只好尽量避实就虚,攻少守多,步步后退,但饶是如此,依然有几处被划破衣衫、伤及肌肤、流血挂彩,仍得奋战下去,这对仲子和来说,当真是时衰鬼弄人,数十年来从未有过如此狼狈不堪。
再说万天声等四人,眼看仲子和等三人冲上去之后,已和公孙轩动上了手,但八名铁卫武士却分散开来,不再向自己等人抢攻。逢天游忍不住道:“这几个免崽子,他们不上来,难道咱们不会冲上去?”
李瘦石道:“不成,他们分散开来,机动性较高,就针对咱们要合四人之力,才能对付他们,行动较为缓慢,冲出去就易被他们击散……”
话还没有说完,瞥见冲出去的仲子和等三人已被四名铁卫武士冲散,个别动上了手,心头不由一急,忙道:“不好,仲掌门人被他们冲散了,我们得赶快上去救援。”
毕友三道:“咱们每人只剩下三成功力,冲出去,岂不又步上他们后尘?”
万天声灵机一动,忙道:“不要紧,咱们四个人由兄弟领先,李掌门人以右手拉住兄弟左手,咱们两人是正面的,然后由毕掌门人以左手拉住李掌门右手,再以右手拉住逢老哥左手,是反面的,这样一旦有人冲上来,咱们就以口号变换输送内力。
譬如兄弟喊“一”,大家把内力输给兄弟,由兄弟出手,先解决当前的敌人,然后由兄弟喊“二”,大家立即把内力输送给逢老哥,逢老哥就可以对付往咱们后面来袭的敌人出手,这叫做首尾相应,就不惧他们把咱们四人冲散了。
再说以这一方法和公孙轩动手,也一样可使他前后不能兼顾,只要消灭了对方剩下的几个铁卫武士,仲掌门人三位就可以和咱们联手,截住公孙轩了。”
逢天游道:“万庄主此计不错,咱们行动要快些才行。”四人立即依照万天声所说,各自拉住了手,迅快把内力输送给万天声。
万天声口中大喝一声,四人同时往前纵起,万天声长剑疾挥,朝前两个铁卫武士劈去,他这一剑用上了十二成力道,剑光像万花筒般爆了开来,八九道森寒电光,同时击出。两名铁卫武士骤不及防,急忙举刀封格,但两柄刀,怎么也封格不开袭上身的四道剑光,惨号声中,首当其冲的两人立时倒了下去。
八名铁卫武士本来只是围住他们,不让他们有机会冲出来,如今眼看四人手拉手冲了上来,虽然两个同伴中剑倒下,但他们都是久经训练,其余六人不待有人指挥,立即分散开来,从左右两边夹击而上,挥刀攻来。万天声一击得手,口中低喝一声:“二。”立即把三人的内力,朝逢天游输去。
逢天游更不怠慢,口中大笑一声道:“兔崽子,来得好。”
阔剑乍展,一道寻丈的剑光,横扫出去,这一剑的威势,和万天声大不相同,万天声使出的是快剑,你劈出一刀的时间,我已经连劈了四剑,使你无暇封格,自然非中剑不可,逢天游却以气胜,一剑出手,宛如匹练横扫,席卷而出,无人能撄其锋,剑光乍展,正好把左右挟击而来的六人一齐逼退,口中紧接着低喝一声:“一。”大家又把内力往万天声输去。
万天声身形跃起,右手疾挥而出,又是八九道剑光像闪电一般朝右首三名铁卫追击过去。那右首三人刚被逢天游逼退,脚步还未站稳,但觉眼前剑光连闪,四道人影连袂飞扑而至,心头大骇,要待后退,已是不及,急忙举刀封架,只听一阵金铁狂鸣声中,三人同时倒下。
另外三人,眼看万天声等四人朝右首同伴追击过去,这一机会那肯放过,不约而同挥刀朝四人身后扑来。万天声手中长剑连展,倏地转身,把一片流动的剑光带转,这一下,当真使得恰到好处。那朝身后扑来的三名铁卫武士像自己送上来的一般,一下撞人八九道剑光之中,连吭声也没有,无声无息的一头栽了下去。
逢天游大笑道:“万老大,逢某今晚当真大开眼界了。”
万无声道:“善哉善哉,是兄弟大开杀戒。”
李瘦石低声道:“快去接应仲掌门人了。”
仲子和只有三成功力,力敌两名铁卫武士,手中虽有一柄长剑,却不敢和对方两人硬碰硬砸,只有步步为营,避重就轻,以守代攻,施展挪移身法,处处躲闪,对方两人使的是厚背朴刀,刀势直来直往,你越畏缩,他们的攻势就越凌厉,几乎已是左右支绌,落尽下风,就在此时,突听逢天游大喝一声:“仲掌门人,咱们来了。”
仲子和听到喝声,精神方自一振,瞥见四道人影挟着一片纷披剑光凌空飞洒而来。两名铁卫武士乍睹有人凌空袭击,立即舍了仲子和,挥刀迎击,只听叮叮两声金铁交鸣,两人身上已经各自中了数剑,扑倒下去。
仲子和大笑道:“四位道兄来得正是时候,再迟一步,兄弟真要撑不下去了。”话声一落,立即仗剑朝公孙轩直欺过去,口中喝道:“公孙轩,目前只剩下你一个了,你还是弃剑受缚的好。”声到剑到,一片寒光迎着洒出。
宋德生、罗天义和公孙轩力搏了数招,就已落了下风,此时眼看万天声等四人连快赶来,顿感压力一轻。仲子和也在此时一下掠到罗天义右首。叫道:“罗掌门人,咱们三个人又联手了,这回别让公孙轩跑了。”罗天义急忙弃去手中朴刀,一把握住了仲子和的左手,绕到了公孙轩左首。
公孙轩长剑连挥,和万天声方拼了一招,虽然接下对方八剑,却被震得脚下浮动,后退了一步。这时正好仲子和等三人再度联手,绕到他左首,仲子和大喝一声:“公孙轩,老子在此。”
他身上中了几处刀伤,对白莲教衔之切骨,如今只剩下公孙轩一个,恨不得一剑把对方劈去,喝声出口,手中长剑嘶然有声,朝公孙轩侧面攻去。因有三人合力,就有九成力道,这一剑含愤出手,剑光如黄河天来,凌厉之极,颇为壮观。
公孙轩退无可退,只得身形斜侧,长剑急挥而出,但听叮的一声,双剑交击,公孙轩又被震退了一步。刚才公孙轩接下万天声八剑之际,万天声早已喝了声:“二。”他和李瘦石、毕友三三人的功力,立即输给了逢天游。
逢天游就大喝一声:“公孙轩接老子一剑。”阔剑挥处,漾起三道剑光,斜飞劈到,他这三剑几乎和仲子和的一剑分不出前后来。
公孙轩早就防到绕到自己左首的三人会及时出手,却万万料不到逢天游也会出手,他封开仲子和一剑之后,陡觉右后方剑风极盛,急袭而来,心头未免暗暗一惊,百忙之中身形电旋,抬手一剑,横划出去,但听三声金铁狂鸣,公孙轩一条右臂被震得隐隐发麻,身不由己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公孙轩眼看自己落入七人包围之中,本来估计他们只有两人可以出手,但现在他们功力似乎在逐渐恢复,不但攻势愈来愈厉,每人的每一剑,又都集合了几人之力,在内力之上,胜过自己甚多,不能和他们力拼。
尤其左右轮流发剑,乘机夹击,自己更有顾左失右之虑,和他们这样打下去,自己不但毫无胜算,简直非败不可,清净和尚就是自己前车之鉴!一念及此,不等万天声出声,口中大喝一道:“公孙轩和你们拼了。”
他双目尽赤,在大喝声中,长剑疾抡,发出一道快速绝伦的光芒,朝身外横扫而出。这一剑他也用上了十二成功力,剑风激荡,阴气大盛,一丈周围,令人有阴森之感。这当真是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围着他的七人不觉后退了一步,万天声、逢天游正待发剑。
公孙轩一剑逼退七人,丝毫不懈,全身剑光缭绕,突然纵身跃起,化作一道长虹,凌空越过七人头顶,飞出数丈之外,接连几个起落,就已飞奔出十数丈外。逢天游大喝一声:“咱们快追。”
万天声微微摇头道:“咱们要几人联手,行动不如他快捷,无法追得上他了。”
李瘦石道:“不错,公孙轩只有一个人,行动俐落,追不上他就算了。”
逢天游怒声道:“这个直娘贼,今晓便宜他了,下次再给老子遇上,绝不让他再有逃生的机会。”
罗天义大笑道:“今晚便宜的不是公孙轩,而是咱们,试想咱们若不是逢老哥经验丰富,及是警觉,咱们连这三成功力都将不保,咱们仅凭这三成功力;不但杀了白莲教孽徒清净,和铁卫武士总领队缪千里,还把三十六名武士都消灭了,公孙轩纵然逃走,也留下了一只左手,这一仗,胜得侥幸,岂不叨天之幸?”
万天声道:“罗掌门人说得极是,咱们虽获全胜,也惊险之至,现在已经快四更天了,距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会,咱们功力,也慢慢的可以逐渐恢复了,总要等功力恢复了,才能设法和后面的第三拔人取得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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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第三拨是由东海采荠叟莽空领队,同行的有洞庭钓叟望、白鹤门松阳子、武功门邵南山、华山齐逸云、齐少云父子、夏天放、丐帮帮主李铁崖、和长老向凤亭、白继善、王有福、姜长贵,还有二十名丐帮弟子,为四拨人马中的中军。
一行人因前面已有第一、第二两拨人在先,他们只要依照前面留下的记号赶路,何处打尖、何处投宿,一站站的跟下去,就不会错。这是第三天傍晚,赶到大姑岭,四面山岗起伏,没有一户人家。这一路都是由丐帮长老姜长贵率同丐帮弟子打前锋,到了这里,几名弟子回来禀告,说是四处找不到第二拨人留下的记号。
姜长贵奇道:“这不可能,咱们一路依着记号来的,他们经过这里,不可能会没留记号的。”
几名弟子异口同声的说着:“回长老,附近几里之内,确实找不到一点留下的记号。”
姜长贵道:“难不成他们第二拨的人会平空飞走了不成?”
向观亭道:“天都快黑了,依兄弟看,不用再找记号了,咱们就在这里过一夜算了。”
姜长贵点点头道:“兄弟去向帮主禀告一声,看看会长的意下如何?”
他还未走近,李铁崖已洪声笑道:“姜长老,咱们可是要在此歇脚吗?”
李铁崖环目四顾,捋须道:“好是好,这里是四面环山的平地,易攻难守……哈哈,咱们有这许多人,还怕人家袭击不成,就在这里好了。”姜长贵应了声“是”,立即命丐帮弟子叠石起灶,汲水烹茶,众人也各自找一处树下或大石旁坐了下来。
松阳子道:“奇怪,仲掌门人一行,怎会到了这里,就没有记号了?”
邵南山道:“道兄耽心他们什么?他们这一行七人,个个都是老手,还怕出事不成?”
松阳子微微颔首道:“贫道似乎有些预感,咱们虽分成几拨,但已落在人家计算之中,一路上未必会平静无事……”
李铁崖洪笑一声,接口道:“那不是正好,咱们在途中多消灭一个贼徒,就少一个贼徒。”说话之间,丐帮弟子已经沏了一大壶茶,又取出十几只饭碗,一起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之上。
姜长贵取起茶壶,在十几只饭碗中倒满了茶,一面说道:“会长,各位掌门人、各位道长,请用茶。”
东海采荠叟大笑道:“这一路上,贵帮弟子,真是辛劳备至,又要作向导,又要作侍候,又要作火头军,甚至连茶水都准备周到,这样的行军,使得咱们几个老头都一点不觉得跋涉之苦,这些都该归功于李帮主领导有方。”
李铁崖也大笑道:“会长夸奖,兄弟有点受宠若惊。”话声甫落,口中忽然轻唉了声,抬起鼻子,朝空中嗅了一阵,才道:“好奇怪,大姑岭经常有行旅来往,并不荒僻,怎么会有大群猛兽出没?”
洞庭钓叟奇道:“李帮主怎么知道有大群猛兽在这里出没呢?”
李铁崖道:“兄弟刚才闻到一阵天风吹过,隐隐似有野兽的腥昧,这种腥味,属于虎豹一类。”
洞庭钓叟道:“会有这种事,这里从未听说过出什么猛兽。”
“奇就奇在这里。”李铁崖连连向空嗅动,一面接口道:“但兄弟决不会闻错,而且这一群猛兽为数还不少呢。”
东海采荠叟突然心中一动,低声道:“会不会是白莲教匪徒在这里设下了陷井?”
洞庭钓叟道:“老哥是说他们企图用猛兽来对付我们?这不可能,凭他们白莲余孽,能有多大的本领?”
东海采荠叟微微摇头,神色凝重的道:“有此可能,兄弟早就听说野人山的狮王苗飞龙已和白莲教有了勾结,后来天南庄中秋之会,不见狮王现身,正感奇怪,如今另有一股白莲教余孽在江湖出现,狮王和他们勾结,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此人善于驯兽,能役狮虎,如此人在这里设伏,就不好应付,大家要多加小心才好。”
这时丐帮弟子已给大家送上晚餐,有酱蹄、牛肉、卤蛋、馒头等,几人也就不再提及李钦崖闻到腥风之事,各自吃喝起来。李铁崖总觉得事出有因,兀自放不下心,吃了三个馒头,正在拿起饭碗喝茶之际,鼻中又闻到一阵浓重的兽腥昧飘了过来,心中不由一惊,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姜会长,事情果然有些不对,咱们可得赶快准备才好。”
东海采荠叟听他说得如此郑重,点头道:“李帮主想必胸有成竹,你看咱们要如何准备,你就说出来大家听听。”
李铁崖道:“以兄弟判断,对方在咱们四周,设下埋伏,想以猛兽来对付咱们,这些猛兽,伏在四周,不闻一点声音,可见都是久经训练,咱们对付这些猛兽,就要布成方阵,能够坚守,才能破敌……”
说到这里,急忙朝四名长老吩咐道:“向长老,你们四位各率本帮弟子七名,迅速利用四周大石,在石后挖掘一条可以伏下你们八人的壕沟,最好也能和其他三处相通,互可支援,待会如有猛兽冲来,你们身上各有匣弩,但必须节省使用,看到了才射,好了,快去吧。”
向凤亭、白继善、王有福、姜长贵四人答应一声,各率七名弟子,分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利用山坡间的大石,在石后挖掘起地道壕沟。李铁崖又朝东海采荠叟等人说道:“待会如果有猛兽冲来,诸位道兄就要立即上树,并和咱们四周壕沟互相配合,多利用暗器,如无暗器,也要多捡些石块备用,非把这些猛兽全数消灭在阵前不可。”
邵南山道:“猛兽有这么多吗?”
李铁崖道:“数量绝不会少,否则消灭不了,咱们这些人。”
齐逸云道:“咱们趁对方还没发动,快去多捡些石块备用。”同时他们也各自分配好方向,东首树上东海采荠叟、李铁崖、壕内向凤亭率七名丐帮弟子。
南首树上洞庭钓叟、松阳子、壕内白继善率七名丐帮弟子。西首树上邵南山、夏天放、壕内王有福率七名丐帮弟子。北首树上齐逸云、齐少云父子、壕内姜长贵率七名丐帮弟子;另外两名丐帮弟子可随时增援任何一处。
不过顿饭工夫,四周壕沟已经挖好,又去捡了许多树叶,堆到大石前面,只要发现猛兽,立即举火,野兽都是怕火光的,同时在柴堆之间,还留了空隙,让躲在壕内的人,可以用匣弩向外发射。大家去捡了许多石块放到各人身边,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除了丐帮弟子由两位长老率领,早已隐入战壕之中,东海采荠叟等人,依然各自踞坐在大石上,静待对方发动。但四周依然静悄悄的不见一点动静,只是天风吹来,大家都可以闻到腥膻的兽味,证明李帮主说得不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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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钓叟目光四顾,低声道:“奇怪,对方既然驱使兽群,布下陷阱,怎么还不发动呢?”
李铁崖道:“可能在等什么人,要这人到了才发动。”
东海采荠叟道:“那一定是狮王苗天龙。”
邵南山道:“此人一向住在野人山,从未到过中原,江湖上虽闻其名,却从未见过其人,不知他除了驯兽之外,武功如何?”
齐逸云道:“我大师兄昔年去过苗疆,也没见到其人,只是听说苗天龙力大无穷,双手可以生裂虎豹,野人山周围百里,都叫他苗爷爷,视同神人,武功应该不错。”大家坐在大石上,好像是在闲话家常,现在一更已尽,二更初交,半个残月渐渐行到中天。
就在此时,东南首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东海采荠叟老儿、丐帮李铁崖等人,都在那里吗?”此人声音虽然苍老,但中气极足,话声犹在十余丈外,听来如同对面说话一般。
接着有人应了声:“是。”
那苍老声音又道:“为师不想让你们死得不明不白,你上去叫他们答话。”那人又应了声:“是”,果然朝前走来,这时只见两条人影,跟在那人身后,飘然行来。
此时虽在黑夜,但东海采荠叟一行人,无一不是武林顶尖高手,对方走到五丈距离,已可藉着月色,看清来人面貌。走在前面一人,年约四十七八,头戴毡帽,身穿青布棉袄、扎脚绔、浓眉扁脸、肤色黝黑、腰间佩一柄苗刀,看去极为剽悍。
后面两人,一个是苍髯秃顶老者,年约七旬,身穿一件仅及膝的半截青布棉袍,腰间插一支旱烟管,生得豹头环眼、狮鼻海口、连鬓苍须,目光炯炯如电,有着一股逼人威气,一望而知他定是狮王苗天龙了。和他走在一起的是一个身穿青布长袍脸形瘦削的中年人,他虽和狮王同行,却有着一份谦卑神情,对狮王似乎十分尊敬。
走在前面的那人一直走到距大家四五丈远处,才站定下来,大声说道:“家师请东海采荠叟、丐帮李帮主答话。”
东海采荠叟回头笑道:“他们指名要老朽和李帮主答话,诸位道兄就不用和他们照面了。”口中说着,人已从大石上站起,和李铁崖一同走前了几步,登上南首一堆山石,面向对方,拱拱手道:“老朽东海采荠叟。”接着指指李铁崖,又道:“这位就是丐帮的李帮主,不知二位是何方高人?夤夜而来,有何见教?”他故意装作毫不知情。
苍须老者狮王苗天龙站在三丈前面,但黑夜之中,犹可看到他双目发出来的光亮,闻言仰首大笑一声道:“老夫苗天龙,他是咒钵寺护法会总管祁士杰。”
采荠叟故作惊奇的道:“老哥莫非就是野人山狮土苗天龙,哈哈,老朽闻名多年,幸会幸会。”
李铁崖也道:“兄弟也久闻狮王大名,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老哥。”说着连连拱手。
苗人性直,苗天龙眼看对方二人听到自己名字,神色欣然,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心头自是极为高兴,掀髯大笑道:“苗某一向居住野人山,想不到中原武林还知道有苗某其人。”
东海采荠叟道:“苗老哥久居苗疆,从未到过中原,此次夤夜赶来,不知有何见教?”
苗天龙道:“老夫此次前来中原,是因中原武林对白莲教有着极大误会,形同冰炭,几十年来,一直积不相容,”白莲教乃是佛门支派。并非邪恶之流,老夫为了同是武林一脉,才来作个调人的。”
李铁崖道:“苗老哥这是听信了一面之辞,这位祁老哥既是咒钵寺护法的副总管,应该认识金钵老禅师了。”
祁士杰应声道:“李帮主说的正是家师。”
“那就好。”李铁崖道:“老禅师因姬七姑假白莲教之名为恶,和各大门派为敌,于八月中秋在武功山雷岭破去姬七姑阴极真气,解散天南庄武士,消敉一场杀劫,武林方庆安宁,不料又有另一股白莲教夜袭少林寺,至今尚未解围,祁老哥既是老禅师门下,就该去解少林之围才是。”
祁士杰深沉一笑道:“在下奉家师之命,调查中原武林,何以如此敌视白莲教,甚至非要赶尽杀绝不可,经长时间的观察所得,竟是东海采荠叟和你李帮主等一小撮人在武林中挑拨起来的,今晚找上二位,就是希望你们最好和白莲教化敌为友,莫为己甚,否则衅非我启,下切后果,当由二位负责了。”
采荠叟微哂道:“祁副总管要咱们和白莲教化敌为友,这也不难,只要白莲教不再为恶,不再与武林为敌,自然可以化敌为友,但白莲教围攻少林寺,又作何说呢?”
祁士杰道:“少林寺一向把白莲教视作眼中钉,一再和本教为敌,本教可以和任何一个门派和平共处,唯独少林寺则非铲除不可。”
采荠叟道:“如此说来,咱们就无法谈得拢了。”
祁士杰道:“阁下是说不愿和本教化敌为友了?”
采荠叟微笑道:“祁副总管大概早就知道老朽一行是支援少林寺去的了”
祁士杰冷笑道:“你们自身尚且难保,还能去支援少林寺吗?”
李铁崖大笑道:“祁副总管这是在威胁咱们了?”
祁士杰冷冷的道:“在下只是提醒二位而已。”
采荠叟目光一抬,朝苗天龙道:“苗老哥不是说来给咱们调停的吗?原来是如此调停的?”
苗天龙道:“只要二位有化敌为友的诚意,苗某自然乐意为你们双方作个调人。”
采荠叟道:“只不知如何才算有化敌为友的诚意呢”?
祁士杰接口道:“二位如有诚意,家师要在下带来了平和丹,只要二位各服一粒,消除胸头戾气,自可化暴戾为祥和,从此可与本教和平相处,不会再生嗔念了。”
李铁崖大笑道:“原来你们所谓和平相处,就是如此。”
祁士杰道:“家师深通佛理,希望化解大家的嗔念,让武林中人呈现一片祥和,这有什么不对?”
采荠叟点头道:“老朽明白了,金钵禅师假手李姑娘破去姬七姑阴极真气,只是消除异己的手段而已,除去他小师妹,白莲教就可以全归他一个人了,可惜大家全被他蒙在鼓里,以致天南庄所有的人,全为他收罗去了,令师手法果然高明得很。”
祁士杰冷然道:“可惜你们知道的已经迟了,如今成了壅中之鳖,除了和本教合作,已无第二条路可循。”
“那倒未必。”采荠叟一手捋须,微哂道:“老朽等人从不受人胁逼,白莲教有些什么伎俩,只管使出来让咱们见识见识。”
祁士杰朝苗天龙躬身一礼道:“前辈都听到了,家师早已说过,他们存心和本教为敌,毫无诚意可言,前辈请下令吧。”
苗天龙点点头,唔了一声道:“他们果然顽固得很,老夫让你们看看阵仗,也许他们会接受老夫的劝告也说不一定。”说到这里,朝站在他身侧的徒弟吩咐道:“你退回去,亮个阵仗给他们瞧瞧。”他们两人话说得较轻,采荠叟和李铁崖只看到他们低声交谈,然后看到苗天龙那徒弟躬了躬身,迅速往后退去。
李铁崖也低声朝采荠叟道:“姜会长,看来他们就要发动?”
采荠叟道:“不要紧,咱们早已有了应变准备,大概不妨事的。”
苗天龙那徒弟迟到十丈以外,忽然从袖中取出一面三角小红旗,向空挥了挥,这一刹那,但见十丈以外,东南西北四方,同时出现了十二个人。南首就是退下去的苗天龙徒弟居中,他左右是两个身穿黑色紧身衣靠的壮汉,其他三面,每面都有三个黑衣壮汉。
采荠叟看得心里暗暗奇怪,对方所谓阵仗,原来只是这区区十二个人。就在他心念方动之际,只见南方居中那人忽然举手向空轻轻拍了一掌。他这尸双手这一拍,顿时响起几声震天价的虎吼。那首徒连拍三掌,虎声也连续大吼了三声。
这一阵吼声响处,当真有山林震撼,风云丕变之威,吓得树林间夜鸟惊飞,狐免乱窜,声势极为壮盛。采荠叟听得心头暗暗震惊,今晚若非李帮主事先闻到气味,早作准备,这群猛兽冲了过来,自己这一行人中,至少也有半数以上的伤亡。
他心念尚未转完,东、西、北三方,居中那个壮汉也依次双手举空,拍起掌来,他们带来的这群猛兽,果然都是久经训练,每个人拍一掌,它们就吼一声,次序井然,由南而东,而西而北,四个方向,一共大吼了九声。
李铁崖凝神话听,东南两个方向乃是虎吼,西北两方则是豹啸,仔细辨别,每一方少说也有五头之多,总共就有二十只虎豹环伺四击,如果一旦放出,这些猛兽经过训练,自然要比一般野兽更为凶猛得多。九声大吼之声,立时停止下来,这一停,山林间就显得格外静寂。
这时响起苗天龙的一声怪笑,说道:“二位都听到了?老夫豢养的虎豹,就在尔等四周,只要老夫一声令下,它们就会全体出动,这些虎豹,经老夫多年训练,都能矫捷善战,生裂敌人……”
“哈哈。”采荠叟突然大笑一声,打断苗天龙的话头,目射棱光,正容道:“老朽久闻狮王苗天龙,隐迹野人山,约束山中狮虎,不得伤人,是以深得苗人爱戴,虽未远来中原,但中原武林提起狮王来,莫不翘起大拇指,交相称誉。但听了阁下方才一番话,简直不分是非,和白莲教沆瀣一气,尤其是说你训练的狮虎,如何矫捷善战,生裂敌人,以善于残杀人类沾沾自喜,那么不但你豢养的这些畜生该死,你指挥畜生杀人,更加该死了。
中原武林伸张的是正气,诛伐的是邪恶,不受胁逼,也不会向恶势力低头,你如尚有良知,速即率领这些畜生,返回野人山去,如果执迷不悟,依然想和白莲教勾结,老朽可以断言,决无好收场,是去是留,为善为恶,悉在阁下一念之间,你自己去三思吧。”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辞严,苗天龙听得不禁为之一呆,目中流露出茫然之色,转过脸去,朝祁士杰道:“老夫该怎么办?”
祁士杰忙道:“他胆敢在苗前辈面前胡说八道,这就是对苗前辈不敬,应该格杀毋论。”
苗天龙面有为难之色,沉吟道:“但东海采荠叟和丐帮帮主,都是名重武林之人,老夫杀了他们,武林中人岂不要指责老夫纵兽伤人,滥杀无辜……”
祁士杰道:“今晚在场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走,还会有谁知道?”
苗天龙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过采荠叟老儿对老夫不敬,老夫要亲自和他较量较量。”
祁士杰心中暗暗焦急,忙道:“教训这些人,何用你老亲自出手?只要你老挥一下手,自有你老门下指挥虎豹和他们作战……”
“不。”苗天龙口中吐出一个坚决的“不”字,续道:“东海采荠叟在武林中年高德劭,声名卓著,老夫非亲自和他较量较量不可。”
两人话声虽然不响,但双方相距不过三数丈远,采荠叟和李铁崖自可隐约听到几句,心中不禁暗暗怀疑,狮王苗天龙何以毫无一点主见?莫非他被白莲教暗使手脚,服过他们的“平和丹”,心志受有控制不成;但又有些不像,他坚持要和采荠叟较量,这一点看来,就不像心志受人控制了。
只见苗天龙目光一抬,洪声道:“老夫久闻东海采荠叟之名,咱们不用多说,老夫先跟你较量较量。”
采荠叟早就计算好了,他要和自己较量,正好可以延缓群兽的攻击,自己如果能够一举把他击败,再以激将之法,以他一向刚惧的性格,就会率兽离去了。因此苗天龙话声一落,采荠叟大笑道:“老朽也正有此意。”
苗天龙伸手从他腰间取出两尺长的古藤旱烟管,沉笑道:“来、来,老夫候教。”
李铁崖道:“姜会长,让兄弟先去会会他。”
采荠叟大笑道:“狮王指名要和老朽较量,老朽这把老骨头还能耍上几剑,李帮主只要替老朽掠阵就好。”说完,举步走了上去。
李铁崖看他这么说了,也就不好再说,一手提着镔铁打狗棒,跟着走上前去。洞庭钓叟、松阳子、邵南山、齐逸云、齐少云父子,和夏天放几人,听到方才一阵虎豹吼声,对方在四周埋伏猛兽,看来今晚这场人兽大战,在所难势,洞庭钓叟因采荠叟、李铁崖二人和对方答话,站在南方,就和松阳子商量之后,以“传音入密”通知李铁崖,要他们二人改守南方,自己和松阳子改守东方。此时趁采荠叟、李铁崖二人朝前行去之际,就各自悄悄移动,站到各人早已选择好的大树下站立,只要对方放出猛兽,这边的人就可很快上树。
采荠叟手拄龙头杖,一直走到离苗天龙身前一丈来远,才行站停下来,把龙头杖朝地上一顿,插入土中,然后抬头含笑道:“老朽已有多年未曾使到了,可能荒疏太久,还请苗老哥手下留情。”话声一落,才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柄长剑,但听呛的一声,寒光闪烁,照人须眉,口中说了声:“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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