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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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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

小说章节

第一章 风雨危现
第二章 枝节横生
第三章 双姝试欢
第四章 初试巧计
第五章 终谐鸳盟
第六章 瑜亮初遇
第七章 仇踪初现
第八章 雪花玉琢
第九章 心花初绽
第十章 前途崎岖
第十一章 入门郑平
第十二章 以身相许
第十三章 绝境仙境
第十四章 忘情合欢
第十五章 重见天日
第十六章 流云剑圣
第十七章 玉女蒙尘
第十八章 淫风浪雨
第十九章 邪人授首
第二十章 排帮之主
第二十一章 圣邪之欢
第二十二章 不如归去
第二十三章 善心有报
第二十四章 幸遇故人
第二十五章 流毒难解
第二十六章 抚慰师姐
第二十七章 魔高一丈
第二十八章 初试云雨
第二十九章 马上上马
第三十章 妖法迫供
第三十一章 姐妹情深
第三十二章 霜融雪化
第三十三章 春色无边
第三十四章 如梦似幻
第三十五章 巧具销魂
第三十六章 魁首现身
第三十七章 奕众如棋
第三十八章 谋敌谋己
第三十九章 临去秋波
第四十章 生死相别
第四十一章 英雄绝路
第四十二章 新试绝学
第四十三章 艳福齐天
第四十四章 醉路往还
第四十五章 连战不休
第四十六章 此起彼落
第四十七章 夜夜笙歌
第四十八章 美梦得偿
第四十九章 蕾蒂初开
第五十章 雄心宏图
第五十一章 一败涂地
第五十二章 性奴初生
第五十三章 大发雌威
第五十四章 又见伊人
第五十五章 淫杀之术
第五十六章 床上逞威
第五十七章 双花同绽
第五十八章 脱出虎口
第五十九章 身陷诡谋
第六十章 暗夜之欢
第六十一章 调教有道
第六十二章 师徒同欢
第六十三章 美酒贺寿
第六十四章 云波谲诡
第六十五章 狡兔三窟
第六十六章 雪地奇遇
第六十七章 汉中之行
第六十八章 建立根基
第六十九章 相思成狂
第七十章 旗开得胜
第七十一章 芙蓉帐暖
第七十二章 筏上争锋
第七十三章 重回故地
第七十四章 一夜偷欢
第七十五章 难言真相
第七十六章 救人心切
第七十七章 梦回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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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天阙
作者:紫屋魔恋
第九章 心花初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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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光只是出来面对他,自己都要在背心猛冒冷汗的杨逖,竟这么轻易地便放弃美人、逃之夭夭,原本应该高兴自己成功吓退此人的赵平予,却怔立在当场,差点儿傻了眼。

原本以为杨逖武功高明,加上见色起意,连和师门有关系的美女都想染指,光只自己一人,该不会这么容易吓得走他。

而赵平予之所以虚张声势,也不是以为可以吓走此人,而是为了要逼杨逖速战速决,让他以为若还想尝美色,就得先对付了眼前此人,再定方针。

若杨逖急攻之下,就很容易误中赵平予在身侧四周所布下的机关,没想到杨逖虽性好渔色,胆子却小,竟这么容易就吓逃了。

会不会是故作姿态,好观察自己的虚实?

赵平予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他向着杨逖遁去的方向望了望,随即转过头去,装出在和什么人说话的样儿,他还特地向身后摆出了手势,不让隐伏者钻出来。

“师兄,抱歉,小弟一不小心,竟让他给逃了……”

单枪匹马在大路上演了半刻的独角戏,搞到后来,连赵平予自己都觉好笑,若给人看到他在大路上自言自语,还装出一副和隐在一旁的师兄弟谈话的模样,恐怕还以为这人失心疯了呢?

表面上虽是大演特演,生怕杨逖若隐在暗处观察,会给他看出破绽,但赵平予背心的冷汗,可是愈冒愈多了,还得撑着不致在脸上表现出紧张。

他虽是出于小心,不能就这样大剌剌地离开,以免给杨逖看出问题来,到时候以他一人之力,如何保得住项家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但昨夜一见,杨逖所用的媚药毒性相当猛烈,加上不晓得项明雪姐妹中毒有多深,若二女毒根深种,而他却耗在这儿,不早往施救,只怕到时候连他的取毒拔毒密技也来不及拔毒,那可就惨了。

算了,不管了。

心下的焦躁愈来愈是强烈,就好像蚂蚁般不住噬咬着他的心,又‘演’了片刻,赵平予终于忍受不住,无论如何,现在都已经是极限,非得赶快去为项家姐妹解毒不可了。

当赵平予好不容易找到项家姐妹花的当儿,她们已经走不动路,正坐在道旁的树下,运功意图逼出体内的毒性。

光只是看到而已,赵平予已忍不住心跳加速,差点儿无法自持:此刻的项明玉坐在树下,盘膝静坐,神情中像是已到了严重关头。

虽是天寒地冻的小春之时,但她身上却似在发热一般,白衫已是半湿半干,汗湿了几许痕迹,额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娇躯四周犹如升起了一阵雾,加上白皙如玉的面颊,被药力逼的红通通的,犹似苦忍中的神色,在雾蒙蒙中益显柔媚。

而那冷艳型的姐姐项明雪呢?她坐在项明玉身前,却不像在运功驱毒,而似在为妹妹护法,右手紧扣长剑,用力到像是要把剑柄给握断似的,一身衣衫汗湿的程度,比之项明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脸蛋儿已像个苹果般嫣红润泽,眼中满布红丝,连裙间都已湿透,在日头下泛出了几线诱人的晶莹流丝,灾情竟似比妹妹还要严重,显见体内狂野的情欲爆发,再难靠自己抑制。

项明雪的功力明明比妹妹项明玉要高得多,怎么看现在的状况,这冷艳美女竟似比妹妹还要不堪呢?

赵平予微一寻思,已察觉其中之理:一来项明雪爱妹心切,不顾体内毒性强烈,强撑着为项明玉护法,以致体内媚毒在毫无阻挡之下,益发狂扬。

二来为了帮项明玉护法,项明雪戒备森严,不像项明玉将日月环丢在一旁,仍紧握手中长剑,偏偏那媚药就是下在剑柄上头,她这样紧握不放,纤纤柔荑与媚毒间再无半点间隙,毒性岂有不猛攻体内、大肆发挥之理?

“你……你来干什么?”

听项明雪语气不善,神情狠狠的仿佛要择人而噬,再没原先初见时那种冰冷中的客气。

不过赵平予倒是没生什么反感,若现在换了他身中奇毒,难以排泄,还要护着他人,加上又连怎么中毒的都不知道,疑惑与愤怒、警戒交互影响之下,要能保持着平静的语气神情,才是怪事。

不过,听项明雪的话声,竟似已在发抖,连手中长剑也不住颤着,原本的冰清冷艳气质,仿佛已被体内的热火彻底化去,要靠着最后一丝清明,才能苦苦撑持,几乎再也忍不下去了,体内的毒性随时都要爆发,赵平予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或多想的当儿,非得赶紧为二女解毒不可。

只是他昨夜才为黄彩兰拔过一次毒,虽说这拔毒取毒的术法,靠的并不全是赵平予自身的功力,而是以他之力为导引,以中毒者的内力包里毒质。但要拔去体内强烈的毒性,对功力不深的赵平予而言,可是一大困难。

何况这拔毒取毒的术法,也是一种练功方式,但这练法却是偏于阴寒功夫一路,赵平予体内有‘九阳脉’异质,虽说适于练功,但对此法而言,却是阻多于利,因此赵平予虽练了蛮久的,可在这一路功法上头,内力总是进步不了,更别说是连续施为了。

不过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二女毒发身亡吧?

何况媚毒之恶,大异于一般毒药,说不定中毒者在被毒力煎熬而亡之前,还要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赵平予也只听说过可能会被媚毒弄到脱阴而亡,却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就算中毒的不是项家姐妹这般国色天香的落凡仙女,换了其它女子,光想到她们会被这样折磨至死,也是极令人难以忍受的,至少他就受不了。

“在下此来,是特来为二位姑娘解毒的……”

话犹未完,只听耳边风声响起,赵平予眼前剑光如星般闪烁,项明雪手中长剑竟已直攻而来!

虽说这柄剑形制厚重,不是项明雪常用的剑,但项明雪功力不弱,即便是这么不顺手的剑,在她手中仍是威力十足。

加上赵平予武功还不行,眼前剑光错落,甚至看不出来她究竟要攻向那里,被这招的威势一吓,竟是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连怎么闪都不知道,只有怔在原地挨招的份儿。

身子虽吓僵了动不了,但赵平予的思绪,可没有因此而停止运转,反而动得更快了。

他虽难免有些恼,这项姑娘竟不识好人心,一见面就动手,还亏自己是来救她们的;加上从初见时的感觉来看,这项明雪虽是性子有些冷傲、不太近人情,但总该是个说得上话、可以沟通的人,没想到一中毒,却变得毫不讲理,竟然话都不说清楚,直截了当的就下杀招,完全不留一点情面。

不过仔细一想,赵平予这才发觉,这回的事,原是自己的错。

项明雪不只身中奇毒,所中还是强烈的媚毒,下毒者所为并非是取她姐妹性命,而是要藉解毒时男女交合之便,玷辱她姐妹身上对女子而言最重要的贞节,比之武林当中动辄过招斗武,随时可能丧命的情况,还要严重可恶得多。

偏偏二女才离开他们没有多久,就感觉到体内毒性爆发,媚毒之烈真是难以想象,这个时候他又出现在她们面前,说是要为她们解去媚毒,若要项明雪不误会,那可真难如上青天了。

一思及此随即释然,反正他武功不行,对这般杀着也是无法退让闪避,现在的赵平予只希望,自己这半年来的功夫不是白练的,至少能硬捱项明雪一招而不死,到时候至少还有机会解说分明,只要能解去二女体内毒性,免得蒙上不白之冤,其它的一切都还可以等待日后再说。

看赵平予不闪不避,气定神闲,竟站在当地硬挨她的绝招,项明雪心中的火可就更大了。

原本当她和妹妹轻功尽展,如流星赶月一般,向师父那儿急进的同时,项明雪就已想到了赵平予先前想到的问题:若只是这样回去,毫无证据之下,变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时候只是各说各话,就一点儿意义也没有了。

最糟榚的状况之下,还有可能演变成师父为了保持和道友间的关系,转而严责她们,不准她们胡乱生事,虽说柳凝霜向来护短,可天门实力实在太过坚强,远非一般武林势力可比,到时候恐怕只有天才晓得,柳凝霜会不会站在她们这边呢?

不过项明雪还没有想到办法解决的当儿,体内的毒性已经爆发,自己倒是还好,靠内力硬压制毒性,勉强还掌得住,可妹妹内力和定力都不如自己,毒性一发便十分猛烈,一路走来已是歪歪倒倒,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体内药力的挞伐,到后来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选在树下先休息,好让明玉先逼出体内毒素再说。

只是逼着逼着,明玉体内的毒素,却是怎么都逼不出来;而自己一来要为她护法,二来体内的毒力也慢慢发作,情况当真是急如星火;更糟糕的是,项明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怎么中的毒,连到底是谁下的媚毒,也毫无线索。

不论是那好色出名的杨逖,还是今日初见的郑平亚两人,她对待时都十分小心,绝没有让人下毒的空间,偏偏自己仍是中了毒,项明雪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小心翼翼地守在妹妹身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虽是这么说,但体内的毒性泛滥,已经快要到无法忍耐的地步了,项明雪甚至已经发觉,身体里面一股接着一股的热火奔腾,犹似海啸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她理智的防线,自己虽是竭力忍耐、竭力抗拒,但那攻击接踵而来,毫不见停歇,反而愈来愈是强烈。

加上她虽能勉力守着心头一点清明,可身体其它地方所受的影响,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忍受了,别说抗拒,她现在甚至是努力逼着自己不去感觉,否则一向冰清玉洁的她,都已经快被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逼疯了。

不只是热而已,还有一种奇异的空虚感,令项明雪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丝的渴望,那渴望是如此强烈,却又那般的不可告人。

整个人都像被火焚烫过一样,原本嫩滑柔软的肌肤,就好像被那股热力变得更敏感一般,光只是和衣衫的微细磨擦,都似化作虫蚁一般,在娇躯四处游走,再也不肯停歇。

那感觉又酥又麻、无所不至,项明雪明知不能继续下去,再这样下去她必会崩溃,任由药力操控,到时候自己将会弄出什么声情动作,实是不敢想象。

偏偏那感觉却又如此舒服甜蜜,让感觉到了的项明雪再难自制,身体竟似本能地去寻求、去激发那种感觉。

项明雪登时惊觉,等到自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任由体内药力横行的同时,到那时自己把持不住,就真的没救了。

更糟糕的是,不只是她软嫩犹如花瓣一般的肌肤,变得如此敏感,连自己体内的要害之处,竟都像是有了自己的灵魂似的,一对酥胸贲张骄挺,乳尖愈来愈硬、愈来愈热,甚至还有点儿疼痛之感。

但若她娇躯颤抖之时,那种微疼,竟会随着和内衣的摩挲,变成一种极为舒服、极为美妙的感觉,而那感觉却像是火上加油一般,令项明雪体内的感觉更无法自持。

尤其羞人的是,她腿间那处女的禁地,早已是一片湿滑软腻,一阵阵的酸酥感不住窜起,使她的下腹处升起一股股的暖热感觉,烧得她浑身滚烫,愈来愈是乏力。

一阵奇妙的颤抖过去,项明雪娇羞地察觉,自己的股间已经湿透了,那一双修长有力的玉腿,再也夹不住,任得一丝丝黏腻的汁液,一点一滴地向外流出,甚至已浸湿了裙子,现在恐怕从外表都看得出来她的虚弱了。

转头一看,妹妹的情况像是好些了,灾情不像自己这般惨重,但要说到驱出体内毒物,怕也还要一段时间。

项明雪知道,目下她体内的媚毒已再难压抑,此刻自身已是浑身滚烫、丑态百出,体内欲火高烧的情况再也无法掩盖,若再这样下去,只怕明玉的毒还没驱出,自己已经先行崩溃,到时候二女都无法自制,只怕就算碰到路人也会主动投怀送抱献身,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那丑家伙已出现在面前,竟还敢说要为自己姐妹解除媚毒!

一听到这句话,项明雪不由得火上心头,这人迟不来、早不来,偏选在自己姐妹毒性不去,一向冰清玉洁,绝不把男人放在眼里的自己,已是承受不住地现出了丑态,给他一览无遗的当儿,才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媚毒若非此人所下,时间又都计算的恰到好处,那里会有这么刚好遇上的事呢?

心中既是难堪又是恨火高烧,又知道体内欲火已难止遏,接下来自己恐怕只有在委身于人或脱阴而亡之中选择的份儿了,项明雪再也忍耐不住,一出手便是杀招,毫不留情。

这‘梅雪争辉’乃是师传‘雪梅剑法’中的绝招之一,只要想到一片雪地之中,满布梅花,洁美至极,纯白到毫无瑕疵,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是梅是雪的景象,就可知此招厉害之处。

虽是虚招多于实招,但剑光错落之间,令人目不暇给,根本无法分辨虚实,无论对方怎么腾挪闪避,都逃不过‘梅雪争辉’的范围,加上此招一占上风,接着便是后着连绵,不到分出胜负绝难止休。

这招‘梅雪争辉’虽非‘梅雪剑法’中最强的杀招,但在项明雪所练招式当中,却是她最好上手的一式,劲力虽是阴柔如绵,外表却有刚猛之威。

加上现下含怒使出,毫不留手之下,更是剑威浩大,点点剑光飞舞错落,犹如大风雪一般,已将赵平予整个人罩在其中,再也逃躲不开。

偏偏一招已递到赵平予身前三尺之处,这人竟似毫无所觉,竟连长剑都没出鞘,就只等着她使开招式,项明雪心知不妙,这‘梅雪争辉’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虚实相生难以分别,只要对方功力不是远胜于己,正面硬撼,以坚破虚的话,无论如何闪避退让,都逃不过这招的范围;偏偏赵平予不闪不躲,正面对上了她,这招‘梅雪争辉’的真正威力,就难完全发落在赵平予身上,就好像这人早知道‘梅雪争辉’此招的弱点,正面迎上时面对的都是虚招,实是虽险实安一般。

只是项明雪这招含忿而出,使尽了全力,虽仍有虚实之分,却实在是没有任何变招的空隙了。

若是冲势不断,等‘梅雪争辉’的虚势在赵平予面前消失之后,项明雪非得撞进这淫贼的怀中不可。

自己竟向这淫徒主动的投怀送抱!

以她的性子,若变成这结果,还不如教她去死算了。

一声娇叱,项明雪什么后果她也不顾了,已荡到赵平予左臂外半尺的剑势一顿,硬是向赵平予臂上横扫而来,同时借力换气,身子向旁飞出。

这一个临时变势,大异于项明雪所走的内功路子,虽是免了向男子投怀送抱之辱,一使出来却立时眼冒金星,体内气血翻涌,项明雪再也站立不住,靠着长剑才不至于躺倒在地。

不过若非手中所使的,是临时向杨逖的护驾者‘如松铁剑’范印所借来的长剑,形制厚重,便于借势施力,换了她平日所使的长剑,只怕还退不开来哩!

虽是坐了下来,体内气息翻腾,内息混乱,再也无法施力,体内药力愈发奔腾,但项明雪心中的怒气,顿时间却被狐疑所取代。

她转过头来,只见赵平予痛的龇牙裂嘴,方才那一击点在他左臂上,虽说临时变招,力道不够强,但长剑厚重,使将起来威力也强大的多。

虽只是剑脊击中,看来却是生生地将他的左臂给击断了。

不过真令项明雪狐疑的是,这人为什么不逃不退,反而硬捱了她一击?总不可能他之前下了媚毒,现在到了此处‘验收成果’,反而天良发现吧?

“是……是在下没说清楚,还……还请姑娘见谅……”

痛的连表情都扭曲了,赵平予差点站身不住。

这一下的威力当真不弱,他方才之所以站立不动,一来项明雪攻的迅雷不及掩耳,赵平予根本没来得及动。

二来也是因为项明雪纤纤弱质,赵平予本还以为挨她一下应没什么大不了,或可咬牙苦忍,没想到仅是剑脊一点,臂上已剧痛入骨,臂骨多半断折,根本就抬不起来了。

“在下……在下从一位西域高僧那儿……获知取毒拔毒之术,无须……无须男女交合,便……便可拔除淫毒……”

“那……那就多谢了……请……请先帮明玉解毒……”

看赵平予痛成这样,龇牙裂嘴,连话声都小多了,项明雪心中颇感歉疚,只是向来对男子冷漠惯了,这道歉之言,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这……”

看项明雪的情况,远比项明玉严重得多,赵平予真想叫她先顾自己,不过看项明雪微咬樱唇,一副绝不动摇的模样,也就放弃劝告了。

只可惜方才硬挨一招,左臂骨看来是真的断了,恐怕没办法同时救下两人,只好期待项明雪能等这段时间。

“项姑娘请……请先放下长剑,坐地静虑,尽量不要多……多想。若平予所猜无误……这剑多半就是杨逖亲……亲手送交姑娘的吧?”

闻弦歌而知雅意,项明雪连忙抛下手中长剑。

“难不成……”

“多半……多半就是如……如此了。”

盘坐在项明玉身前,赵平予闭目静心,右手食中二指戟点在项明玉平摊向天的掌上,一面强迫自己将左臂处痛入骨髓的痛楚忘记,一面为项明玉解毒。

看赵平予已开始行动,项明雪也坐了下来,心头却是怎么也安不下来。

其实当她从杨逖手中接过长剑的时候,已微觉不对,长剑不只厚重,剑柄上也不像平常剑柄的触感,感觉上好像热上不少,但一来那感觉相当微弱。

二来长剑是杨逖硬从范印手中‘借’来的兵器,范印武功不弱,走的又是刚猛路子,剑柄上头难免带着男子阳刚的热气,因而那时的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如今心有定见,仔细看了看明玉放在一旁的日月环上,把手处竟像有些诡异的嫣红色泽,连自己方才弃下的长剑剑柄上头也有,只是看来自己握的太紧,毒性已钻进了手里头,那色泽比起明玉日月环上的毒要弱上许多。

项明雪不由暗恨,她姐妹所中的媚毒,必是杨逖在将兵刃交她俩人时,偷偷下在上头的,这小子真不是人,竟敢玩这一套!迟早自己非找他算这笔帐不可。

好不容易,二女体内的媚毒都已经‘拔’了出来,三人形态都颇为委顿,瘫在树下好一阵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项明雪和项明玉这对美人儿既免了失身之厄,其它就都好说了,光只是内力上所受的损害,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赵平予受伤在先,又接连着为二女拔毒,拔除项明雪体内毒素时已近强弩之末,尤其是项明雪中毒后一直未运功压制,后又运功动手,媚毒发作态势猛烈,赵平予为她解毒时差点就来不及动手,那种疲累比为项明玉解毒时,可要辛苦得太多了。

“多……多谢公……多谢少侠了……”

扶起了姐姐,项明玉满怀歉意地向赵平予行了一礼,她内力虽也受损,但一来一觉毒性发作时便立刻运功压制,又有项明雪压阵护法,心无旁骛,二来又没有像项明雪后来提气动手,致使毒性随内力运转,荡及全身,身体所受的损耗在三人之中,可说是最轻微的。

其实原本项明玉是想呼赵平予为公子,一来亲切二来也好叫得多,但一见到赵平予那张尊容,和一般说到公子哥儿时所想象得到的形貌实在差距太多,只好临时改了口。

“没什么,这是平予应该做的……同时也为免帮杨逖背黑锅。”

听得出来项明玉话中欲言又止之意,不过这种事他已经经历了太多次,习惯得都烦了,也不会为此动气。

他动了动手臂,左臂虽还有些痛楚,感觉上却已没有断折时那般厉害,反而跟平时差不了多少,他向着项明玉微微一笑:“二姑娘的接骨之技当真厉害,平予甚至完全没有感觉,这条左臂是什么时候接上去的。”

“本门的‘玉蟾续筋散’在武林中薄有名气,在接骨方面确有疗效。”

听赵平予这样赞她,项明玉脸上微微一红,一如往常地钻到了姐姐身后。以往都是师父、师叔或姐姐对外说话,她自己可从没有这样和男子对话过呢!

光只是方才在赵平予专心致志帮姐姐解毒之时,偷偷地为他续上左臂断骨,对项明玉而言,已是前所未有的勇气和经验了。

“只是少侠伤处初愈,虽说臂骨已经接上,应可无碍,但至少两三日内不能动手,之后慢慢运功练习,六七日后便可复原如初。”

“多谢二姑娘了。”

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项明雪只觉眼中颇有酸涩,自知是由于方才媚火攻心,眼内充血所致,没办法只好半睁半闭,一副似睡未醒的样儿。

“原本在下此来,是为了通知二位姑娘,若要寻杨逖借刀杀人的证据,只要回县城去向鄱阳三凤探询,即可真相大白,只是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多谢少侠示知,明雪要告辞了。”

勉强站起了身来,靠着妹妹才不至于再倒下去,项明雪向赵平予一揖,随即转身而去。

怔在当地,看着项家姐妹走远,赵平予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这回自己还是来对了,一来免了帮人背黑锅,二来接连运功救人之下,自己半强迫地逼出体内潜力,好不容易才撑到解去项明雪体内毒性,虽说疲惫欲死,不过感觉上,这样硬撑下来,自己的功力竟也像是增长了不少。

也不知是体内的潜力已被激发出来,还是‘取毒拔毒’之术的阴气,和半年来勤修苦练之下,体内‘九阳脉’的阳气更进一步地阴阳交融了呢?总之是进步了,这大概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至于项明雪那种决绝神态,大概也只是回复了平日的冰清傲骨而已。

而且赵平予另有一种想法,以项明雪的性子,竟能忍得住不提剑杀他,已经是天公保佑了:从一开始见面,赵平予就感觉得出来,项明雪的性格,是属于那种极有洁癖,绝不容别人发现自己身上瑕疵的那种人。

偏偏今儿个中了媚毒,却为他所救,在被拔去毒性之前,连她自己都快忍耐不住了,裙上艳迹处处,对她而言当真是丑态百出,光只是这样耍点小性子,拂袖而去,对她而言其实是算不得什么的。

好不容易在时限内找到了德兴,进了城的赵平予不由得伸手拭了拭汗,虽说时间才是二月初春,可一来身处南方,二来德兴县城附近产铜丰盛,是朝廷采铜制钱的重地,铸铜熔炉举目可见。

他才到县城附近,已感觉到这儿真是热,尤其一路上赵平予走的是山路,现下进了城,感觉上就好像一下子从冬天进到了夏天一般,连街上路人都是挥汗如雨,更遑论他这赶路人了。

走到了约定的客栈附近,赵平予总算喘了一口气,幸好德兴县令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虽说铸铜乃此处的重要产业,但也没重要到得搞的全城都像个热熔炉一般,这九福客栈靠近集市,虽说人来人往,但感觉上冬天的凉风,仍是扑面而来,比之城门口那附近可要凉快得太多了。

走着走着,看到了路边的一个小招牌,那屋子虽不甚大,却也颇为精致,干干净净的,虽在闹市之中,却颇有自成一局的意态。

赵平予嘴角不由得微微一笑,以往他身为乞儿,也曾在江南一带四处流浪,这标志可熟悉得紧,却没想到如今到了这么南边的地方,却还是看得到这招牌。

‘义塾’也不知是何人出资设置的,只知道如今天下有点规模的城镇之中,多半都找得到。

在大难之后,不少孤儿流离失所,‘义塾’原意乃是收容无家可归的孤儿,让他们得以温饱,并且读书识字,得授儒家六艺之教。

后来连一些父母专心工作谋生,白天时无人照顾的小儿,也以微薄代价,代父母照应,向来走的是良善助人之路,各‘义塾’在地方上都颇有影响力。

何况几年来中了科举,成为朝廷官吏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官吏或多或少,也会加以资助,反哺报恩,是以‘义塾’愈开愈多,不受地方割据势力所影响,跨及全国各地,都找得到。

但科举之制,从本朝开国以来才逐渐崛起,发展到现在,还没能取代世家大族,因此从‘义塾’出来的人,有许多流散各地,其中不少人甚至进了各武林宗派,在江湖上颇有盛名,‘义塾’美名更是远播,只可惜创立‘义塾’的善心人究竟是谁,其身家背景,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赵平予虽没进过‘义塾’,但对这人却也还是心怀仰慕,步伐不由得慢了下来,只盼能多看几眼,希望能将这善地记在脑子里头。

慢慢晃进了客栈,赵平予举目一望,虽没看到郑平亚的身影,但眼光却已忍不住被吸到了靠内侧的一张桌上。

不只是赵平予,连原该在客栈中饮食用餐的客人,多半也被那桌边的三位女子给吸住了目光,感觉上和外面比起来,里头竟似静了不少,连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都似低了。

最引人注目的其中一位女子,虽是白巾蒙着脸面,颇引人注意,令人明知是武林人物,也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但她的行为举止却毫无特异之处,像是已经习惯了旁人的眼光,丝毫没有影响。

虽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在赵平予感觉起来,那模样儿却更像是她根本没注意到这回事,只是清雅闲淡地自饮自食,颇为享受饮食的美味,犹如独坐斗室品尝新茶般,完全不像正身处喧嚣的闹市之中,加上一身白衣上头缀着粉红色和绿色的花纹,活像一朵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在她身边的另外两位女子,虽也是姿色动人,但一来赵平予几日前才见识过项明雪姐妹那般的绝色,对美女算是稍微有些免疫了。

二来在居中那女子犹如白莲降世一般的雅洁气质影响之下,那两位女子虽也颇具容姿,但气质不及,都给比了下去,乍看之下就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左首那位女子劲装佩剑,眼光凝定,不住地注意着客栈门口,像是在等人一般,那眸光中犹似含着什么特别的光采,令人不敢直视。

一身绛红劲装服贴娇躯,衬得她更是夺人眼目,在女子的娇柔之中,再添三分英气。

那绛红劲装质料鲜亮,簪饰皆是一时之选,加上绛衫女子容色之中,有一股掩也掩不住的娇贵意态,显然必是出身高贵、备受家中长辈宠爱的女子无疑。

而右首的女子呢?她一身碧绿衫子,虽不似白衣女和绛衣女那般惹人注目,但也是一等一的美女了,举止之间意态自若,丝毫没有因为不如二女受人注目而行止慌乱的情形发生,此刻的她和绛衣女一般注意着门口。

只是当赵平予进门之时,那绛衣女偏过了头去,显是想不到会看到这么丑的男子进来,而那碧衣女却歉然一笑,还向赵平予微微颔首示意,行止颇为斯文有礼。

光从绛衣女和碧衣女容貌肖似,便可猜得到她们必是姐妹无疑,加上当中白衣女子形相特异,和郑平亚形容的蓝家长女‘雪莲香’蓝洁芸颇为近似,赵平予一望便知,这三位女子,多半就是和师兄约好会面,准备一同入山寻找大师兄杜平殷的蓝家三女了。

只不知道比自己早走一步,该当早已经进城,比自己还早和蓝家三女会合的郑平亚,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

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走近三女的桌旁,赵平予举手一揖,身子微躬,正要出言招呼,没想到他都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偏过头去,不屑神情一闪而逝的绛衣女子,一脚竟已经踢了过来!

突然而发,事先全无半分出手的前兆,绛衣女这一脚来得好快,赵平予连看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脚的,绛色绣鞋已经攻到,取的是赵平予小腹气海之处,此处乃是练武之人功力存贮之处,最为冲要,无论对上何等对手,都不容敌方轻易伤害。

绛衣女这一脚可轻可重:若她只是轻踢一脚,开个玩笑,那倒还好,最怕就是她使力太重,收不回来,光一脚下去便足可废人武功!

虽说在义助项家姐妹之后,赵平予感觉自身功力颇有进步,无论内力或临敌时的五官感觉,和当初下山之际均已不可同日而语,恐怕连郑平亚见了,也要吃上一惊。

但那绛衣女可是自幼练的武功,十数年的功力,出手之快,又岂是赵平予短短半年的功力所能及?

加上赵平予全无预备,他才觉不对,那一脚已经踢近小腹,劲气临体、气势逼人,无论要闪要退,都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这半年来,赵平予练武甚勤,又有天生‘九阳脉’之助,武功进境比常人可要快得多,加上这几天折臂初愈的左臂使用不便,一路上自行练功的当儿,都加重使用右手,在紧急时反应比平日还要快上少许。

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儿,他右手一翻,已使出了师门所授的入门掌法中的‘拦江式’,勉勉强强赶在那一脚之前,牢牢封阻住了小腹,硬是接下了那绛衣女迅快的一击。

只是两人功力终有差距,赵平予虽勉强挡住了小腹要害,但力道却无法全盘化去,整个人登时退开了好几步,若非他下盘扎的极稳,虽退未倒,腿只要稍稍一软,只怕还要跌到地上去呢!

这一脚来得真快、真重,赵平予怎么卸也卸不去,退势未稳,眼见再退上三步,就要打翻别人桌子的当儿,突地赵平予感觉到背后处一只纤细柔荑,轻轻扶住自己右肩,轻巧地化去了那一脚的力道,让赵平予的身体停了下来,他这才发觉,那白衣女不知何时,已到了自己身后。

其实仔细想想,赵平予知道,自己还得感谢这白衣女子。

虽说隔着一张桌子,见不到那绛衣女出脚,但绛衣女一脚才出,白衣女已有所觉。

虽说绛衣女出脚太快,她发觉时已来不及阻止,只能勉强一脚点向绛衣女腿侧,逼她卸去了三分力道,否则赵平予临时的阻挡,只怕根本挡不住这一击呢!

不过白衣女的武功,显然比绛衣女要高,虽说被桌子阻隔了视线,但这一脚脚法细微巧妙,力道精准,简直比目睹还要来得准确,若非赵平予回想仔细,怕还看不出这一脚之难呢!

“不要胡闹了,洁茵。”

确定了赵平予立身已稳之后,白衣女这才飘开了身子,表面上毫不特殊,但步履之间犹似水面莲花一般,飘飘然不带丝毫烟火气,功力当真是高深已极。

虽是出语责备绛衣女,但白衣女的语气之中,却是一丝火气也无,光只是听她说话而已,便有如醍醐灌顶一般,一股清凉直抵胸臆,令人忍不住觉得舒服,生不起气来。

“还不过来向赵少侠赔礼。”

“你怎么知道他是……是谁?”

“赵少侠方才那一手阻拦,用的是玄元门的‘拦江式’,守得是毫无破绽可言。”

对妹子的顽皮,虽似颇有不喜,但白衣女的声音之中,仍听不出一丝不悦,一如往常的平淡清柔。

“若非玄元门下,情急之时那使得出来?一开始就是你出手在先,还不快点过来向赵少侠道个歉?”

“不敢,是平予孟浪,才引致误会。”

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脚,谅赵平予修养再好,心中也不禁生火,但那白衣女的声音,却是无比温柔好听,让他的肝火都给熄了下去,这‘雪莲香’蓝洁芸还不只是武功厉害,连声音都如此温柔绵软,令人心平气和。

“不知敝师兄那儿去了?”

赵平予这问倒也不是随便问的。

元真子虽回信给蓝洁芸,约定了会合时地,但在回信那时,可还没决定要让他一同下山,信中自不会提到关于他的事情。

若非蓝家三女已和郑平亚照过面,知道他一同下山寻找师兄,蓝洁芸虽算半个蓝家家主,见闻广博,怕也不会知道他这无名小卒。

“怎么了?怎么了?平予啊,是不是你又惹出事来了?还不快向三位姑娘行礼致歉?”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赵平予的问话蓝洁芸等人还没来得及答,郑平亚的声音已从后边传了过来。

“赵少侠倒没做错什么,是洁茵误会了。”

听得出来郑平亚的话中颇含谄媚之意,把责任全推到了赵平予身上,存心讨好蓝家三女,蓝洁芸虽知这是郑平亚尊重客人的表现,但这作风也未免太过偏外人了。

加上从郑平亚那掩饰不了的神情来看,摆明是趁机欺负师弟,她虽是身兼两家之长,又久担蓝家重任,修养深湛,要她动气实是难上加难,但心中却也忍不住有点不悦。

看得出来蓝洁茵还气鼓鼓的,显然她虽知道自己突然出手,无礼在先,但被姐姐这样当众斥责,娇贵惯了的她颇想立时发作。

赵平予连忙转移了话题:“误会什么的倒没有关系,能尽早找到人最好。如果师兄和蓝家三位姑娘们不介意,平予想立时上道,入山寻找师兄的行踪。”

“这样嘛……也好。”

闻弦歌而知雅意,才听到赵平予的话,原本看他风尘仆仆,还想劝他先休息一会儿的蓝洁芸,也不由得暗赞此人相貌虽不引人喜欢,却颇为知情识趣,怪不得元真子放心这么早就让他下山。

赞赏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出言附和:“救人如救火,我们快点上道吧!”

虽然对赵平予又把话头抢了去,但郑平亚这回可又是发作不得,一来赵平予所言确实有理,驳也驳不得。

二来‘雪莲香’蓝洁芸一改以往不轻易出言的性子,竟拦在他前头同意,而对杜平殷下落着实心焦的蓝洁茵和蓝玉萍,才一听到这句话,心思立刻就转到了这上头去,二女都是一副急如星火的表情,他自知若出言反对,即使只是说要休息个半日,马上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雪莲香’蓝洁芸一向温和有礼,赵平予也少明显的唇枪舌剑,又是自己师弟,表面上不会在言语上令自己为难。

可蓝洁茵就不一样了,她一向受蓝元清娇宠,加上少经世事,虽外表已长成一副大人样,时时都和蓝洁芸争奇斗艳,但真和‘雪莲香’蓝洁芸相较之下,就和个年幼的小姑娘没有两样,若话不投机,这小姑娘恐怕当众就会让自己难看,他还是别随便逆拂龙鳞的好。

再加上震惊天下的胡儿大乱结束未几,排胡之风还没盛行到江南来,在外行走的众人对行侠江湖的男女倒还算一视同仁,没怎么另眼相看。

但蓝家三女均属姿色上乘,若非身具武功,怕早有登徒子上来搭讪,此刻虽未大打,终究是动了手,赵平予虽没追究,但方才那兔起鹊落的过招,已撩起了旁人看热闹的心,此刻周边的鼓噪声已压不下去,如果再待在此处,天晓得这些过路汉子会搞什么好事出来?

郑平亚虽不怕事,但身负重任下,终不敢随意生事,还是早走早好罢!

在山里头已经走了两三天,走的郑平亚都不由得糊涂了起来。

在他看来,走过的地方都是树啊、草啊的,景色几乎都没有什么不一样,又没有路标,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只怕早就要迷路了。

但在赵平予看来,却好像到处都找得到路一般,加上道路崎岖,郑平亚体力虽是不错,但上头林荫遮日,脚下杂草丛生,又是毫无人迹,他边走边要小心认路,速度自然更比不上赵平予了。

一边生气,郑平予不由得边走边在想,赵平予这小子以前当乞丐的时候,难不成都是在树林里头行乞的吗?

怎么会走的这么轻松自然,完全不累的样子?不过更教郑平亚生气的是,不只是赵平予,连蓝家三个看来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在山路上头竟也走的比他要快得多。

蓝洁茵和蓝玉萍心悬杜平殷,就算身子再累,也会勉强撑住,这点郑平亚倒是可以理解,但‘雪莲香’蓝洁芸虽不像习于养尊处优,可她模样儿如此出尘绝世,也不该是习惯这般操劳之辈,但走在这连日光都只能疏疏落落地照进来的山中,她却像是走得非常习惯,走着走着还不时指点赵平予的方向,就好像她早就知道该怎么走似的,那熟悉模样,真教郑平亚摸不着头脑。

不过就算心中有再多疑问,现在的郑平亚也不敢问出口来,连一向好和‘雪莲香’蓝洁芸争的蓝洁茵,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才一进山的第一天,两人就被‘雪莲香’蓝洁芸狠狠杀了个下马威,那时走着走着,初入山林的几人锐气方殷,尤其蓝洁茵不只不想休息,甚至还想要赶夜路,偏偏时间才刚进申时,蓝洁芸和赵平予竟就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说是要准备宿处。

郑平亚原以为是他们太过小心,才会这么早就准备宿营的东西,偏偏‘雪莲香’蓝洁芸是众人的首领,又不好一开始就闹内哄,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听她指挥。

没想到一入手才知道其中的困难,寻柴生火、寻觅水源的琐事真的好多好麻烦,等到把一些篝火等的东西准备妥当,干粮都料理好,可以用饭的当儿,顶上已是星光闪烁。

加上赶了一天的路,原先精神好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坐了下来,不只是蓝洁茵她们,连自以为体力很好的郑平亚,都已是一副软趴趴的模样了。

从那一天被‘雪莲香’蓝洁芸用事实狠狠地证明了,她确实早有准备,所有行动绝非空穴来风,均是有所图之后,不只是慑于她那出淤泥而不染气质的郑平亚,连一向不怎么服大姐的蓝洁茵,都不敢再和姐姐争出头。

何况蓝洁芸并未因杀了他们的威风,而有任何得意之态,行为举止间仍是那么的温柔淡雅,毫无烟火之态,让郑平亚就算心中再有气,对她也不可能发的出来。

不过想到了这点,郑平亚胸中的火却更烈了,他一入山就吃了个重重的下马威,搞到后来连话都不敢乱吭。

偏偏赵平予却颇有山林生活的经验,同样的一件事,在他提来都总不如赵平予的说法来的能说服人,就连准备充份的蓝洁芸,对赵平予的意见都极为尊重、多所采纳,弄得他好没意思。

不过从客栈初见开始,蓝洁茵和赵平予就好像不对盘般,一路上蓝洁茵总在挑着赵平予的问题,令郑平亚不由得在心中引为同道,幸好有人站在自己这边,这一路上总不至于太难挨。

不过这一回,再怎么样郑平亚都非得发问不可了。

“蓝姑娘……洁芸小姐……”

“郑少侠何事见教?”

“是关于此去的方向……”

默然了半晌,郑平亚还是问了出来:“平亚虽不知蓝前辈和大师兄与那邵华中于何处决战,总听说是在山崖上头,可我们这样走……若平亚所见无差,我们接下来走的方向,却是直向山崖底部而行。是不是……是不是该改一下方向,先找到决战之处再说……”

“郑少侠所言不差,我们的确是向崖底前进。”

虽覆着一层面巾,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雪莲香’蓝洁芸仍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样儿,一双美眸中的目光,仍是那般的柔和,连从语气之间,也听不出来她对郑平亚这段表面有礼,实则指责她走错路了的问话,心下到底是什么反应。

郑平亚甚至听不出来,这一段崎岖难行的山路,究竟有没有让这出尘莲花走到腿酸甚至喘气。

“那为什么……”

“在来此之前,洁芸已先派人前来勘查过,确定了当日决战之处。”

转回了头,继续前行,蓝洁芸的声气之间,仍是平淡如昔,就好像早知道他会有这个问题般:“同时也确定了落崖之后令师兄所在的可能地点,乃是一处山腹之中,和外界仅有一个山洞相通,但受石门所阻,还确定不了里头的情形。我们此去,就是为了打开石门,试试看能不能为杜少侠找到一线生天。”

“原……原来如此。”

心下暗暗钦服,郑平亚这回不由得他不佩服了。

他原以为这‘雪莲香’蓝洁芸虽说能代掌吉州蓝家,不过是因缘际会,又兼身为长女而已;武功虽高,也不过是江湖传言,多半还夸大了。

见面之后,这女子白巾覆面,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在郑平亚心中的评价又降了少许,尔后因为蓝洁芸言语之中,竟颇有回护赵平予之意,郑平亚嘴上虽不欲得罪,但心下却不怎么看重此女,反倒是蓝洁茵和赵平予处得不甚愉快,反令他心有戚戚焉,不觉引为同道。

但现在听蓝洁芸一席话下来,郑平亚却不由得佩服到家:当他们为了下山一行,在山上加紧练功,好让赵平予有这个实力随同下山的当儿,这‘雪莲香’蓝洁芸也没有浪费时间,在入山之前先已派人前往,实地勘查,把决战之地、坠崖之处都探得清清楚楚。

他们过去不过是解决最后一道难关,若大师兄尚在人间,此去救人当真称得上是水到渠成,一点儿力气都浪费不了。

这女子之所以能号令雄峙一方的吉州蓝家,绝不只是因为她身为蓝家长女而已,果有她的真实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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