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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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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小说章节

内容简介
第一章 碧姑娘的剑
第二章 女飞贼
第三章 夜深人不静
第四章 不翼而飞
第五章 白若麟
第六章 夜兰
第七章 好朋友
第八章 不该死的人
第九章 化春泥
第十章 香茶苦口
第十一章 碧血染红裳
第十二章 恶意
第十三章 替天行道
第十四章 春来冰河开
第十五章 银芙蓉
第十六章 冯破
第十七章 不告而别
第十八章 毒花
第十九章 无头尸
第二十章 意料之外
第二十一章 白天英(上)
第二十二章 白天英(下)
第二十三章 妻劫母难
第二十四章 淫音
第二十五章 钱庄的少东家
第二十六章 冰花初绽
第二十七章 陆阳城外的老板娘
第二十八章 表姐
第二十九章 毒花的刺
第三十章 小捕快
第三十一章 群氓
第三十二章 屐上足如霜
第三十三章 三天三夜与三个孩子
第三十四章 酒漾莲心醉
第三十五章 春梦无痕
第三十六章 群雄
第三十七章 逃
第三十八章 烟花湖畔正梳妆
第三十九章 他乡遇故知
第四十章 珠泪凝
第四十一章 枝头春意闹
第四十二章 月夜
第四十三章 第六星
第四十四章 单刀直入
第四十五章 鏖斗
第四十六章 蜜里调糖
第四十七章 同枝双蕾次第开(上)
第四十八章 同枝双蕾次第开(下)
第四十九章 防卫
第五十章 铁爪鸳鸯
第五十一章 鞭
第五十二章 鸣金疑
第五十三章 秘药
第五十四章 将计就计
第五十五章 毒芽
第五十六章 戏
第五十七章 夜雨中宵
第五十八章 图穷
第五十九章 急转直下
第六十章 榻下囚
第六十一章 审
第六十二章 得成比目何辞叹
第六十三章 破壁
第六十四章 忙里偷香
第六十五章 舍南舍北皆春水(上)
第六十六章 舍南舍北皆春水(下)
第六十七章 触株兔
第六十八章 死水
第六十九章 浮华公子
第七十章 锦难书
第七十一章 月若无恨月常圆
第七十二章 惊蛇
第七十三章 夜战八方
第七十四章 盛宴
第七十五章 砧板与鱼肉
第七十六章 间歇
第七十七章 针锋相对
第七十八章 刀与剑
第七十九章 戛然而止
第八十章 官府
第八十一章 羊肠隐兰心(上)
第八十二章 羊肠隐兰心(下)
第八十三章 山幽林密晚春浓(上)
第八十四章 山幽林密晚春浓(中)
第八十五章 山幽林密晚春浓(下)
第八十六章 旧阁新剑
第八十七章 无李何以代桃僵
第八十八章 迷离境
第八十九章 失怙
第九十章 陡峭阴风
第九十一章 珠联
第九十二章 毒
第九十三章 舐犊情深
第九十四章 前夜
第九十五章 最后一丝波澜
第九十六章 吉时
第九十七章 好事成三(上)
第九十八章 好事成三(中)
第九十九章 好事成三(下)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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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凝香
第五十二章 鸣金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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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九渊大惊失色,又是运力一抽,不料长鞭断头处仍在南宫星掌中攥紧,只是那么小小一截,竟依然纹丝不动。

转眼邢空剑锋已到眉间,宿九渊不肯撒手,只得狼狈万分的侧身一滚,顺势双手齐握攥紧鞭柄,暴喝一声倾力回夺。

南宫星早已料到,并未打算再与对方角力,一股阴劲透入鞭身,当即便是一撒。

宿九渊毕竟远非邢空可比,一察觉着力有异,转瞬间便硬生生向旁变招,借力挥鞭一抖,磕开了邢空紧随而来的一剑。

“邢空!你他奶奶的失心疯了么!”宿九渊怒目圆瞪,身后就是屋内,一旦退入长鞭便处处受制,因此明明南宫星就在旁侧,他也不得不反迎出来,从邢空剑招空隙间险险钻过,飞身跃入廊中。

邢空挥剑横斩,但终究剑法不够老练迅速,只是勉强割破了宿九渊半幅裤脚,他挺剑再刺,口中怒道:“你杀了人!难道不该给个交代么?”

宿九渊向后急退,这种狭窄长廊,正是他最擅长的战场,虽说手中长鞭断了一截,但只要三五招间略作适应,也不会让武功受损太多,“你发什么疯!那个婊子为了三钱银子,就什么都肯让人干!我一时兴起下手重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条贱命,我赔她银子还不行么!”

邢空武功本就远不如宿九渊,在这长廊之中被长鞭劈面抽来,变招不过慢了一霎,便被鞭梢卷去了胸前一块衣料,若是惊龙鞭完好无损,这一下便只能硬吃下来,他一腔热血登时化作一身冷汗,忙顿住步子,连退两步,但口中仍是怒道:“亏你自命侠义!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有什么说不出口!”宿九渊得势不饶人,踏上半步长鞭上下挥动,劲风鼓荡顷刻便把狭窄长廊占的满满当当,“人命本就有高低贵贱之分,陆阳李郡尉家死了一十九口,方家不过死了两个,可奔这里来的这些武林高手,除了六扇门的鹰爪孙,谁不是在找白家那两个?谁关心过那帮丫鬟下人的贱命?”

看邢空节节败退,对鞭身长度也已略觉顺手,宿九渊一声低喝,乌光上下一振,凌空斜斜一折,精妙无比的绕开邢空横架长剑,啪的一声抽在肩头,口中道:“我习武多年,靠着一身本领行走江湖,武林义举大大小小参加了上百次,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才有心结交,没想到竟是个不分是非的糊涂虫!真要找人偿命,你身后那个可是杀了十九口的凶手!你怎么不动手?”(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邢空气势大减,左肩受创已然行动不便,无法分心反驳更是觉得一阵气闷,勉力格开迫近鞭梢,强撑道:“他不过是疑凶,至今也只有几句不明不白的证言!你杀人的事,刚才可是亲口承认了!”

“不必再与他多说了。”南宫星抬手一拨,将邢空拉到自己身后,向着宿九渊淡淡道,“贱命也好贵命也罢,那一个弱女子对你毫无威胁,却被你为了泄欲活活勒死,你若是羞愧难当,找到她的家人给予赔偿,我还能算你刚才说的有几分可信。”

南宫星上前两步,双目微眯,道:“可你悄无声息潜回这里躲藏起来,拉拢个不懂事的年轻人想做人证,看他突然不在觉得事情有变,又拿个妓女当作挡箭牌埋伏偷袭,似你这般秉性,参加再多的武林义举,也不过是为了博自己的名声响亮。湖林官府即将高手云集,我再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肯自首归案,由衙门将你断罪,即使最后网开一面留下你的狗命,我也不再干涉。若不然,我即便此刻叫你走脱,”他缓缓抬起双拳,一字字道,“也会将你宿九渊的大名写在如意楼血色芙蓉榜上。而且,我保证不会叫你死得太过痛快。”

宿九渊怕鞭子再被扯断,一直连连后退,听到最后,登时面如土色,右臂一伸将长鞭收回,一时间竟连口唇都有些发颤。

“不知道这次与你同行的人,听到你是为了一个不值钱的婊子而被如意楼追杀,会有几人肯为你仗义出手呢?”南宫星又踏上两步,一双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此刻好似凝了两颗冰珠。

“我不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长廊另一头骤然响起,跟着,一个干枯瘦小的身影踏步走了进来,站定在宿九渊身后,那把沉重无比的关刀,正被她单手拎在身侧,“我只会抢先杀他。”

宿九渊好似被人戳了一刀一样跳转侧身,背靠着墙壁侧目望着来人,愤愤道:“关凛!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来落井下石?”

关凛那只独眼冷冷的盯着宿九渊,道:“一命抵一命,很公道。”

冷汗已布满了宿九渊的额头,他握着鞭柄的手都已开始颤抖,他左右各望了一眼,绝望登时便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的气息变得急促,五官也显得有些扭曲,跟着,他笑了起来,好似一直苦苦压抑的什么东西在他的胸中破开,奔流而出。

“一个下贱的婊子,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婊子!你们都疯了!这样的婊子我杀过几十个了!我就是得勒住这种臭婊子的脖子才会感到快活!我就喜欢看她们猪肝一样的贱脸!女人都是贱货!我杀就杀了!有本事的,来要我的命啊!”

近乎疯狂的嘶号中,宿九渊长鞭一抖,拧身冲向关凛,惊龙鞭再次化为出水惊龙,狠辣凌厉的从关凛盲眼一侧斜卷过去。

邢空惊叫一声便欲上前,南宫星却横臂将他一拦,淡淡道:“结束了。”

宿九渊兵器受损在前,心神大乱在后,这一击即使已是困兽之斗,也发挥不出他平时五成功力。

更何况,十成功力的宿九渊,也不是关凛的对手。

关凛一直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到鞭风已吹动了她的发丝,她才轻轻一晃,向前踏了出去。

那柄本拎在身侧的关刀,瞬间化作一道寒光,劈空闪过。

宿九渊的惊龙鞭绝不算慢,看到寒光飞起的时候,鞭子已缠住了关凛纤细的脖颈。

没有手臂阻挡其中。

任何人只靠脖子,也绝不可能抵受的住他惊龙鞭的一卷一勒。

眼前又浮现出那些女人赤裸着身体扭动的模样,那些下贱的婊子,被他的鞭子捆住也能一连声的浪叫……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手臂一振,内力如潮水般沿着鞭身涌出。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长鞭,突然从中断成两截,他看到了关凛瘦小的身影骤然欺近,他看到了,那可怕的寒光,又一次霹雳般闪过。

浑身突然变得一片冰冷,他想要转动手腕,再挥起他的鞭子,但不知为何,四肢百骸都在霎那间失去了控制。

他垂下视线,先是看到了左臂啪嗒掉在地上,接着右臂也紧随其后,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喊不出任何声音,他明明没有跳起,却觉得身体向上升起了几寸。

他旋即发现,动了的并不是他的身体,动了的,只有他的头而已。

脖颈中的鲜血喷起了宿九渊的头颅,凌空跳了几跳,才咕咚一下坠在了地上。

关凛站在几步之外,抬手擦了擦溅到她脸上的点点血迹,扯掉了脖子上的半根鞭子,抬眼看着邢空,道:“过来。”

邢空捂着肩头伤处看了南宫星一眼,略一犹豫,还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关凛那边。

“沙俊秋在大门外候着,你去找他说清楚这里的事。让他去客栈给你安排住处。”关凛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咬得很用力,显得有些怪异的生硬。

邢空点了点头,走出两步,又扭头道:“关……关前辈,我冒昧说一句,我觉得……南宫兄弟应该不是那十九口命案的凶手。”

关凛却并未答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南宫星。

南宫星扭头看了看,先前那女子已被宿九渊之死吓晕过去,他只好向前走了几步,估摸了一下方才所见关凛手中寒刀所能覆盖的边界,堪堪站定在边缘,微笑道:“关大姐有何指教?”

关凛问道:“你是如意楼的人?”

南宫星毫不犹豫点了点头,道:“不错,晚辈正是如意楼门人。”

关凛又道:“李卓一家并不是江湖人。”

南宫星又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

关凛不再多言,竟就这么转身向外走去,将背后空门毫不在意的亮在南宫星眼前。

南宫星当然不会出手,他皱了皱眉,抬脚将宿九渊的脑袋踢到一边,略一沉吟,向后一步步退到那昏迷女子身边,直到看着关凛消失在长廊尽头,才弯腰将那女子抱起,找了间屋子安置妥当,接着从窗户钻到后院,越墙而出。

这种江湖仇杀官府一贯置之不理,至多也不过会有几个衙役上门例行公事略作盘问,既然事发在青楼妓馆,来办差的沾些油水寻寻快活,也就算是揭过。只可怜那花娘受了惊吓,青楼损了些财物,染了些晦气,算是招了点无妄之灾,不过宿九渊的行李还留在那边,其中多少也会有些银子,不再需要南宫星费心。

出去后绕了绕路,南宫星先往城西去了一趟,看了看那孩子安置的如何,确认已被接受安顿下来,稍感放心,在那已经哭累熟睡过去的孩子身前默默道了句母仇已报,又交代了几句,才出门离开。

天色已经不早,约莫也该是凝珠他们折返的时候,南宫星小心翼翼的绕了一个大圈,从一扇不为人知的后门回到千金楼。

回去却才知道,凝珠他们一行,竟早早就折返回来,而每个人都是一脸迷茫不解,连薛怜,眼神中也带着几丝疑惑。

南宫星叫来还在休息的唐昕,众人一道坐在凝珠的琴房,短暂沉默之后,他开口问道:“事情不顺么?”

凝珠颔首道:“不顺,整整一天,一个人都没杀掉。”

南宫型略一沉吟,道:“莫非是对手行事比较小心,先前吃过了亏,今日便不肯上当?”

凝珠摇头道:“不是,我们才刚一出城,就有如意楼的人悄悄传话,有些可疑人物正远远跟着。听他们说,大都是些附近流窜的亡命徒,多半是被人出银子雇了过来。”

“让这么一帮人当先锋,到的确是个制造破绽的法子。”南宫星皱眉道,“之后呢?”

“我们按原定路线一路赏景,后来不知不觉发现,身边又多了许多神情紧张的普通百姓。”凝珠神色颇为后怕,咬牙道,“我猜,他们必定是知道如意楼门人不可擅自向无辜百姓下手的规矩。”

南宫星眉心紧锁,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至于如意楼的人就会傻到被寻常百姓用菜刀活活砍死。不过要是想用这些人来制造点麻烦,到的确是个好主意。”

凝珠平顺了一下略显急促的呼吸,显然是仍有些惊魂未定,白若云在她背上轻轻抚动安慰,接口道:“将近正午的时候,情势已经非常明显。对方应该是早就等着咱们采用凝珠的这个计划,我随手抓了一个游人质问他为何不好好赏景只是跟着我们,那人吓得连说话都结巴,告诉我他们就是拿了银子,跟着我们转上一天就好。问他给银子的是谁,他也描述不出什么。当时这种拿钱的游人将山坡小道堵得严严实实,我们几个周围人也是层层叠叠,别说是下山,就是走出凉亭都十分困难。”

“那时候山上一下子钻出来了十七八个人,”白若兰的脸色也有些发白,道,“都拿着军中那种大弩,上好了弦,远远对着这边。”

凝珠接道:“百姓一下子炸了锅,四散逃窜。如意楼安排的那些好手离得近的大都被挤得七零八落,根本动弹不得,先前那些亡命徒在山下又都拿出了兵器,又牵制住了远远照应的那些。我知道这就是对方下手的最好时机,只好……硬着头皮领着他们往乱成一锅粥的人群里冲,我知道里面可能混着杀手,但有薛姑娘在身边,他们总该比那些神臂弩好对付些。而且再留在原地,还不知对方会有什么后手。”

虽然明知道他们已经毫发无伤的回来,南宫星还是不由自主的将白若兰上下打量了一遍,看的她脸上一红,低声道:“别看了,我……没事。大家都没事。只有凝珠下山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了点油皮。”

白若云道:“我怕凝珠有事,一看她领在最前面,连帷帽都被挤掉在地上,怕她又被七星门的人发现,只好也冲了出去。”

照说对手的目标就是白若云,连白若兰也不过是个添头,南宫星不禁道:“你这也太莽撞了,你不出来,兴许对方还要等等才会下手。”

凝珠似嗔似羞得白了白若云一眼,道:“你就是不听我的,我都说了让薛姑娘跟着我,你跟着兰儿走侧面,这样咱们三个都能被薛姑娘护住。”

白若云只是摇头道:“不行,七星门说不定还没相信你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你冒险。”

南宫星苦笑道:“白兄,你这样贸然出来,其实才更危险不是。”

凝珠哼了一声,道:“他就是这个样子,平时看着挺冷静,其实全是假的,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薛怜看他们似乎有些偏题,在旁道:“当时对方的确已经要出手了。我一眼扫过去,山林暗处至少埋伏了三四个武功不错的人,那时候都一起漏了行迹。”

凝珠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满脸不解道:“跟着就是我最想不通的事了。山上突然响起了又长又尖的哨子声,那声音一响起来,林子里冒头的几个人缩了回去,拿弩的那些人掉头走了,挤来挤去的老百姓里,飞快的挤出去十几个年轻男女,连山下那些亡命徒,也直接丢了兵器四散而逃。”

“所有安排的人,顷刻之间走的干干净净,就像鸣金收兵一样。”白若云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其实以当时的情势,即使薛姑娘武功惊世骇俗,我们也绝讨不了好去,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硬是放过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薛怜在旁补充道:“吹哨子的是山顶一个女人,个子不高,用面纱挡着脸。她身边有个武功不错的高手,带着一副鬼面具,当时距离太远,我怕是调虎离山,没有去追。”

南宫星叹了口气,道:“看来,方群黎和李嫦也都已经到了。”

他眉心紧锁,苦思冥想一番,最终却也是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道:“我也想不出,为什么他们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罢手。我可以断定他们绝对是为了除掉若云兄而来,这种不可能遇到第二次的天赐良机,故意放过也未免太奇怪了。”

唐昕眨了眨眼,猜测道:“莫非是他们看出了薛姑娘武功高强,觉得不太可能得手,为了避免损失太大才临阵退缩?”

南宫星摇头道:“不太可能。听这阵仗,对方摆明了是要用许多不入流的挡箭牌干扰周围的保护者,靠强弩协助,伺机刺杀。这样的布局,根本不会损耗真正的高手,就算失败,死的也不过是些花钱就能买到的帮凶。”

他伸手轻轻敲着桌面,面色有些古怪,缓缓道:“这法子,真不像是武林中人会想出来的。倒更像是李卓那样的武将拿出的计划。”

“法子不管好坏,重要的是有效。”薛怜道,“这法子确实很有效,当时那些弩手一旦出手,为了周全,我只能护在侧翼,截断弩箭来路。而这种时候从人群中偷袭出手的,我就算是神佛降世,也分身乏术。”

“所以……他们究竟为什么会突然罢手?”凝珠满面困惑,双手撑着额头,道,“按常理推断,要么,是他们计划突然有变,不再打算对若云他们下手。要么……是他们有了更稳妥的法子或更毒辣的计划。”

这话她说的着实有些底气不足,大抵是连自己也觉得并没几分可信。

南宫星若有所思的看着凝珠,沉默片刻,道:“既然想不出,就不要再想了。今日这个教训足以告诫大家,咱们想到的这简单易行的法子,对方早已计算在内。明日起,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都待在千金楼里。”他转向白若兰,郑重道,“尤其是你,兰儿,看好你的哥哥,在这里陪着你未来嫂嫂,哪里也不要去。实在闷得无聊,就和薛师姐一起学学琴吧。”

白若兰颇有怒色的瞪了他一眼,嘴里却道:“知道了,我们不再出去就是。”

她终归还是憋不住话的人,忍了一下,又道:“小星,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南宫星一愣,立即点了点头,侧目望了一眼唐昕,心想莫非是阿昕去撩了兰儿,惹她吃了醋么?

唐昕心领神会,赶忙在桌下向他摇了摇手,用眼色示意不干她事。

这时众人纷纷起身,由凝珠带往另一处用饭,只把他二人特地留下,薛怜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南宫星,脸上带着三分歉意七分戏谑张了张嘴,传音入密道:“小星,你是如意楼门人的事,我说走嘴了。”

南宫星一怔,这才明白白若兰为何略有怒色。

周围人大都看出了南宫星与如意楼关系非常,只有白若兰心底从未深究,反而还傻兮兮的想靠他的关系弄来一朵银芙蓉,好托如意楼帮他洗脱罪名。

闹了这么个笑话,以白若兰好面子的脾性,当然是满心的不快活。

“呃……兰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看薛怜含着笑意将房门一关,南宫星苦笑着摸了摸下巴,道,“说完咱们也去吃饭,我忙了一天,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

白若兰鼓了鼓面颊,睁大眼睛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如意楼的人?”

南宫星只得点了点头,心想本也没什么可对她隐瞒,便道:“是,不过没有担着实职。只算是楼主的弟子。”

他念头动的极快,转眼已将白若兰可能质问的事纷纷在心里推演了一遍,她若是问他在白家为何不说,白家当时的形势便是理由,若是问为何不私下告诉她,也有她并未直接问过这一招抵赖,若是问唐昕先前苦心求证的是不是就是此事,那便实话实说即可。

哪知道白若兰双手托腮,撑在桌上歪着头盯着南宫星,也不说话,就是这样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好似打量个什么稀罕宝贝一样。

这反倒让南宫星有些发毛,忙笑了笑,道:“我也不是有意瞒你,毕竟……”

白若兰却摆了摆手,打断道:“这有什么关系,你本也没对谁讲过,她们都看得出来,唯独我看不出来,是我自己笨,不怪你。”

“呃……”一时也看不出白若兰到底是真这么想还是在说气话,南宫星少有的无言以对,只好干脆坐直在桌边,任她来回打量,反正连亲亲摸摸搂搂抱抱这样的事都已做过,难不成还怕她看么。

白若兰一直看了半天,才小声道:“也没什么不同嘛。”

“啊?”南宫星心底一片茫然,道,“不同?”

白若兰抿了抿嘴,带着几分自嘲道:“如意楼短短几年就在江湖上留下那么多厉害的传说,我还以为都是些三头六臂十八条腿的怪物,没想到白日里见到那些都是常人,你这楼主弟子也只是武功好些,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既不多个鼻子也不多个眼的。”

她看南宫星哑然失笑,脸上一红,又忙道:“就是……就是特别好色。”

这羞晕一抹登时让南宫星宽心了七分,他笑吟吟起身过去坐在白若兰身边,伸手一揽将她搂进怀中,探头便往她面颊上轻轻一吻,笑道:“我都没有偷偷摸进你的闺房,怎么能叫特别好色呢。”

白若兰本就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羞怯,又早被他隔着衣服上下其手摸了个通透,当即便扭头反往他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娇嗔道:“你还用摸进别人闺房么?就冲你如意楼的本事,恐怕不知有多少大姑娘等着偷摸溜进你屋子里呢。”

她故意顿了一顿,埋首在他颈窝往那里又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低声道:“就像唐姐姐一样,对不对?”

南宫星只有干笑道:“亏凝珠姑娘还特意帮我打掩护,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白若兰抬脚一跨,骑坐在他腿上,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盯着他道:“我是没唐姐姐和嫂子那么聪明,可也不是傻瓜一个。其实昨晚上想去找你,本来就是听有丫鬟说你去花银子招妓来着,结果半道被嫂子拦下,我也不好意思非去你房里,只好耽搁了。结果今天唐姐姐就成了那么一副样子,懒洋洋的走路也不利索,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还不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啊。”

南宫星被她这么骑在腿上,鼻端尽是淡淡幽香,双手抱着她软细腰肢,察言观色看她也并不是十分生气的样子,便轻笑道:“我的好兰儿吃醋了么?”

白若兰白他一眼,嗔道:“我是担心你,你自己几次三番说唐姐姐一直对你别有所图,我还当你一直能拒之门外呢,结果……啧,还是禁不住唐姐姐漂亮吧。”

南宫星皱眉道:“倒也不是,只是恰好被她捉住了时机,再说……观察了这么久,她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妥的谋图。”

既然开了话头他索性将昨夜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顺带也讲自己的事匆匆讲述清楚,既然他存了要把白若兰娶回家里的心思,这些事早晚也该让她明白。

白若兰听得目瞪口呆,到南宫星停下了嘴,依然是呆呆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睁的溜圆,眨啊眨的颇有几分可爱。

“怎么?”南宫星看她呆呆愣愣的,忍不住凑过去在她微张的小嘴上亲了一口,笑道,“无话可说了么?”

白若兰往后缩了缩头,咬着下唇蹙眉沉吟片刻,才小声道:“你……你那内功,对……对子嗣的事,影响当真那么大么?”

南宫星颇为慎重的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柔声道:“的确如此,千真万确。兰儿,我说不定要断子绝孙了呢。”

白若兰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煞白,忙不迭抬手把他嘴巴一堵,扭头呸呸呸连啐了三四口,才道:“不许乱说话。你……你这么有女人缘,天下的男人都绝了后,也轮不到你。”

她颇为不愿再谈此事,立刻转而道:“你都急得要找花娘帮忙了,怎么……怎么不来找我?”

刚一出口,她脸上就腾得红了一片,忙扭开头,但还是扭捏道:“反……反正你说了要娶我的,事急……从权嘛。”

南宫星微微一笑,凑近她肩窝侧头在她细腻温香的脖颈上轻轻一触,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阵。

白若兰越听脸上越红,到最后连耳根领口都尽是飞霞,奇道:“当真……受不住么?那……那唐姐姐她怎么就行?”

南宫星搂过她又凑近些,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白若兰这下脸红得更加厉害,下颌颧骨肌肤较薄之处都仿佛要渗出血来,她一下挺直了腰,坐在南宫星腿上的圆翘臀瓣不自觉地便往内夹了一夹,秀目圆睁道:“这、这也成?难怪……唐姐姐今日一劲儿的睡觉。”

“怎么样,我下次去找你如何?”南宫星笑嘻嘻的在她脸颊上亲昵磨蹭,玩笑道。

白若兰横他一眼,在他胸前一推站起来跑到一边,哼了一声道:“别,真到那种时候,你还是找你的好阿昕去吧,我可……我可没她那本事。”说罢,她还心有余悸的往后伸手捂了捂屁股。

南宫星知道逗弄不能过火,白若兰再怎么大大咧咧,终究还是个未尝人事的黄花闺女,这回没吃醋一坛已是好事,便道:“对了,你先前怎么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是恼我隐藏身份不告诉你么?”

白若兰摇了摇头,道:“我本来也没太在意过你到底是谁,怎么能赖你。我是气你骗我。”

“骗你?”南宫星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愣了一下,道,“这话怎么说?”

白若兰瞪着他道:“我问你要银芙蓉当生辰贺礼,你跟我说的那么困难,不是骗我是什么?你分明就是楼里的人,给我一朵不是易如反掌么。”

南宫星舒了口气,笑道:“这种小事么。”

白若兰却颇为认真道:“这与大事小事无关。你事出有因瞒我我不在意,你不想说的事,我决不多问。但只要你说了,我就会信,绝不会怀疑半点。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骗我。此前我不管,我只说将来。”

南宫星这才醒悟过来她是在提前表明自己的底线所在,免得他误触惹出不快,他点了点头,郑重道:“好,我记住了。不过我也要说明一下,此前那句我决不是随口敷衍。如意楼的银芙蓉分为两种,你要的那种刻名字的专供武林人士与我们交易所用,我虽是楼中弟子,却并没有权限直接拿到,暮剑阁白家暂时也不是我们如意楼想交易的对象,所以我说十分难办,并没骗你。我真骗过你的,只有在白家时崔冰身份一件事而已。”

白若兰皱了皱眉,道:“那时不算数,我那会儿还只当你是朋友,怎么能和现在比。”她随口表明了一下心意变迁,又道,“真这么难,那怎么思梅姐姐能拿到一朵?”

南宫星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也在调查这件事,目前看来,很可能牵扯到我们楼内西三堂的正副堂主,那边的总管不出面,我也不好直接下手。”

“真很难的话就算了,”白若兰不懂他们如意楼内部的结构,知道南宫星身份之后,更多的是感到安心,此刻自然道,“反正我原本也是想让他们帮你脱罪,你既然是他们自己人,自然也不需要我多此一举。这样……倒也省了我冥思苦想该付什么代价给如意楼。”

南宫星笑了笑,抬手顺了顺她鬓边青丝,柔声道:“放心,我一定会弄来一朵,刻上你的名字。”

“做什么?”白若兰好奇的看着他,略感不解。

“做你的聘礼。”南宫星微微一笑,伸手环住了她的娇躯,低下了头。

“那么小一朵银花,你也太小气了。”白若兰轻声一笑,微抬螓首,微微颤动的睫毛,将眼帘拉下,遮住了满目柔情……“喂,你们亲够了没,再不过去,饭菜都要凉了。”片刻之后,听动静觉得也差不多了,唐昕敲了敲门,带着笑意催促道。

屋里哎呀一声,过了一会儿,房门总算吱呀一声开了,南宫星走在前面,拉出了满面红潮不敢正眼去看唐昕的白若兰。

“看样子是雨过天晴咯?”唐昕将南宫星往前一赶,笑吟吟主动过去牵起了白若兰的手。

白若兰斗嘴到从没让过人,反将唐昕手掌一握,笑道:“承蒙唐姐姐关心,没事的。倒是姐姐你,腿脚还方便么?今日如厕,不会觉得难过吧?”

南宫星一听,赶忙快步往前走去,唐昕被羞了个大红脸,远远冲着他笑骂道:“你连这也讲?你不知羞,好歹也顾顾我的面子成么?”

白若兰在旁小声又嘀咕了两句,唐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啐道:“对,这小星就是这么不要脸。”

三人一路谈笑,还未走到用饭处,却见到白若云匆匆迎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字条,直接塞到了南宫星手中,道:“一个龟公送来的,说是在后门那边偷懒时被个人从背后勒住了脖子,塞了这张纸给他,让他一定交给你。”

南宫星将字条展开,凑到廊内灯笼下仔细一看,上面是一行颇为娟秀的小字,最后没有落款,只用墨迹细描了一个仿佛是足印一样的轮廓。

“你家探子太没用,方群黎已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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