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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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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

小说章节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一章 天眼初开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二章 双修大法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三章 师门惨变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四章 青阳巨蛇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五章 剑仙传人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六章 太极阵势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七章 旧盟新友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八章 夜船云雨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九章 湖上斟酒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十章 少林逆徒
第一部 青阳羽士 第十一章 元元密境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二章 全真南下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三章 静室疗伤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四章 宗阳之秘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五章 贾府棋娘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六章 女冠受辱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七章 心魔初现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八章 幽幽离魂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十九章 附体重生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二十章 奇石惊现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二十一章 太乙门下
第二部 附体重生 第二十二章 销魂夜行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三章 怨憎聚会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四章 重回贾府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五章 丫鬟之死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六章 贾府夜宴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七章 合体之缘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八章 白鼠惊波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二十九章 四大奸人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三十章 碧落花魂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三十一章 金丹南宗
第三部 贾府风云 第三十二章 雀使门下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三章 惊魂之鼓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四章 灵山小剑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五章 玄武出关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六章 立主纷争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七章 东府少主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八章 凿壁偷光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九章 最怜小婢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四十章 抢亲双娶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一章 洞房花烛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二章 东府来客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三章 蛰变采丹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四章 筹划定策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五章 白鼠立功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六章 怨报上门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七章 父子相见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八章 妻父之仇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四十九章 探病撩情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章 狼子亵母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一章 玉树后庭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二章 魂系双身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三章 玉业祖师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四章 圣女本尊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五章 母子孽情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六章 李丹重现
第六部 奇石秘情 第五十七章 奇石秘图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五十八章 花柱映月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五十九章 石牢悟机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章 春药焚身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一章 欢尝母汤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二章 飞脱牢笼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三章 灭门漳气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四章 蚊虫大阵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五章 玉石结怨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六章 命门失守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七章 瞳中人影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八章 真武显形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九章 见身如感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七十章 阳毒异变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七十一章 指奸夫人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七十二章 藉酒问情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七十三章 熟女破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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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
作者:古镛
第五部 羽翼初丰 第四十二章 东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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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颜射的后果是,陆小渔生气了,罚我三天不许跟她说话。实际上,极可能是她欲借机躲开我的纠缠。因三人狎昵后,她越来越没把握,能逃开我的索欢,第二日上,浣儿有了自己的卧房,她便理直气壮将我赶向浣儿房中,自守她的处子之身。

这个女人还真厉害,什么事都能做得不动声色。在下人来报浣儿的卧房收拾好后,她便一边对镜理鬓,一边淡淡说出让我到浣儿房中夜宿的话。当然,她不是朝我说的,她与我三日不交言嘛,她对镜子说道:“啊,太好了,我可以清净地睡个好觉了,那个自称夫君的人,请你到浣儿房中歇息,不要来烦我!”

我一时逞快,射的不是地方,自觉理短,只有接受这短暂分居的处罚。

浣儿颇有异见,道:“姐姐,这不公平,我也想睡个好觉呀!”

这时躲在门外的蓝蓝插嘴:“谁叫你嫁人呢?逼得我现在要喊你姨娘,死妮子,活该!”

我道:“好罢,蓝蓝,我的新房借你两夜,你好对浣儿闭嘴了!”

门里门外,众女皆羞面低头,不敢应声,我哈哈大笑,迈出洞房,应酬东府众人去了。

府中喜气未散,东府众人他事不干,长日聚饮,午后又来了雀使门下一干人,加席摆宴,热闹欢腾,双方素有芥蒂,借酒对战,斗了个海枯石烂、昏天暗地。

我夹在当中,被双方都灌了不少。啊,酒醉的人,真是没上没下,把我这“东府少主”当作酒壶么?

酒醺耳热之际,宋恣悄悄将我拉到一边,附耳言道,这回除了替老太君冲喜外,婚事速成,主要还因两名新娘,乃是我的“良药”要我趁早连皮带骨地将她们“吃透”为此,他从怀中掏出一把乱糟糟的东西,拣了拣,送了我一本春宫图集,又加一册“玉房秘诀”尤其是后者,他说内中加注了他多年心得,要我好生领会。(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我随手翻了翻,内见有数女同侍一男的春画,心下乱跳,不由怨道:“昨日怎么不送我?”

宋恣醉眼乱瞪:“洞房花烛,自有那生涩摸索之趣,送你这个,岂不煞了风景?咳!你太年轻,完全不明白我的苦心!”

我忙点头:“多谢!多谢!”

心中暗骂:“摸索个屁,老子早就是老手了!”

连着两日,我与浣儿躲在房中,照图上描绘,摹拟试遍,畅欢无度。我倒还罢了,可怜浣儿身腰欲断,眼圈发青。她豆蔻年纪,初妍姿容,尤带稚嫩,却满是倍受摧残的样子,望去既动人,又让人怜惜。

陆小渔见了,侠气凛然,直斥我是“禽兽”浣儿在一旁听着,低面是羞,抬头亦是羞。陆小渔柔声抚慰,执手挽留,道:“要不就在我房中歇息,让那禽兽打光棍!”

也许是我的失策,见她两个相挽相亲之状,脸上作出了不当神色,陆小渔因羞成怒,命蓝蓝拿棒槌将我赶出闺房,噫!新婚第四夜,我不仅孤枕独眠,还遭遇了罕见的闺房暴力!

奇怪的是,连着数日狂乱的情欲之宴后,这一夜我竟做了一个静如止水的梦,梦中回到青阳山,蓝天白云,翠山碧水,鸟语花香,关于师门旧事,情景模糊,都是些平平淡淡的零碎片段。

梦境平静,醒后我却泪湿心惊,喘气不止。梦醒才知身是客,环视身周罗帏锦帐,物什之华,我身躁不安,下榻推窗,空院寂寥,冷风洗面,我心间敞然一醒。这几日,与浣儿腻贴一块,更有陆小渔的美色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东府诸人又如众星拱月般拥围,我醺醺如醉,浑然忘我,此时一静,不由自问:“李丹呀李丹,莫非你已失了本心么?”

师尊说得没错,一入红尘,我的灵基抵不了诱惑。道心不守,势必沉沦,难道我真要作个冒名顶替的富贵公子,逍遥一世么?

高空一勾冷月,似嘲似讥地盯视着我,仿佛是那读灵者的冷眼:“李丹,你好快活呀!”

我打了个寒噤,这只不过是我的臆想,为何倒像如闻其声?

正待掩窗摒绝幻念,忽听院内黑暗中竟真地传来脚步声,不觉毛骨悚然,两眼发直。

一个人影从暗处浮了出来。

“秃鹰!”

我喊道,心上稍松,这时才想起,秃鹰今日散席后,并未离去,就在我住的院子里安顿了下来。

秃鹰一声不响,脚不停留,径到跟前,与我隔窗相对,他的瞽目在夜色中煞是瘮人。

“恭喜你了!”

他哑声冷道,微微喷着酒气。

“多谢!”

我也冷声道,心下暗怨:他娘的,这深更半夜的,不是道贺的好辰光罢?贾妃和雀使派这么个怪人跟着我,甩都甩不了,还真是倒霉呀!

秃鹰吸鼻嗅了嗅:“咦,你这屋里是什么味?闻着怪怪的?”

我面上一红,心想前两日与浣儿胡天胡地,室内定是四处飘散阴精淫液的气味,我久呆房中,自难察觉,秃鹰这狗鼻子却闻出来了。当下装着不悦,道:“秃鹰,你醉了,这里没什么事,回屋睡你的大觉去罢!”

秃鹰听若不闻,道:“大公子承继少主之位,又同娶两房美娇娘,啧啧,真是羡煞人也!”

该死!这秃鹰定是孤身多年,壮汉思婆娘,今夜借着酒劲,在这邪言邪语。

我实在不想跟他罗嗦,皱眉道:“秃鹰!你怎么了?是不是要我叫醒下人扶你回房?”

“不必了,我又没醉,何必惊挠他人?”

秃鹰怪里怪气的:“李公子,你说是不是?”

我心上一跳:“还说没醉,你叫我什么?”

“不必隐瞒了,李公子,我倒是很奇怪,”

秃鹰扶窗倾前,压低声音道:“神龙门只不过是个旁门小派,为何竟通‘离魂附体’这般高明的术法,难道那白玉蟾真的参悟出‘重生之道’了?”

我脑门一晕,道:“你……你……胡说什么?”

“你不用怕!”

秃鹰裂嘴一笑:“李丹,除了我,谁也不会知道你真身!我可以帮你救出师姐,也可助你达成其他心愿,不过,你也得听我吩咐才是!”

“原来你──”我汗毛倒竖,一时之间,只觉惊恐,连对他的愤怒都抛开了:“你就是那读灵者?”

“不用管我是不是读灵者,说,到底依不依我?”

他一只大掌伸进窗,揪住了我胸口。

我张嘴不敢发声,双手锁拿他粗臂,陡然运一口气箭朝他双目吹去。

“哼!”

他推我胸口的手掌气劲一吐:“这点修为,想要伤我?给你三日考虑,好生想想!”

我被涌来的一股大力推倒在地,瞬即弹身而起:“卑鄙!无耻!没想到你如此下作,死秃子!你暗下藏私,既给我知晓,大不了一拍两散、玉石俱焚,你想要挟我,却是没门!”

秃鹰一怔,邪笑道:“神龙门怎会有你这样的笨弟子?你以为我真是秃鹰么?可笑,可笑,我神游天地,分身散形,不拘一躯,下一回,也可能借你新娘子的肉身朝你说话,你可要小心!不要认差了,哈哈!”

我一阵心跳,讥道:“你既神通广大,为何使出这等下作伎俩,要挟于我?可见你未必有多高明!”

“本座役使万千生灵,何须你这役奴称一声‘高明’?”

秃鹰傲然道,转身行去:“三日之后,我自会来找你!”

果然是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颓然跄退,坐于榻上,心潮起伏,一时还不能接受眼前事实。

怔了半晌,经过最初的一番沮丧思量后,数日来压在我心底的不安反倒消失了,我身上一轻,绕室踱步,渐渐滋生起一股无赖的亢奋:“你奶奶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亡魂野鬼一个,怕你个鸟?”

这么一想,胆气夹杂愤气,压抑许久的野性更是破笼欲飞,心上顿如明镜似的,思绪飞掠:“这段日子,虽有些迷乱,遭遇却也不差,功力渐复,见识增长,身毒也抑制住了,暂无性命之忧,冒替大公子,混迹贾府,至少目前还未败露,如今又有东府可借力,局促受制者,唯自身功力尚弱,不能逞心适意,易经言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却须加倍努力了!”

念及功力,不由想起棋娘送我的青阳丹来,当下从匣中取出,以青阳气试之,触丹如遭震击,丹体荧光大盛,却暂寻不出收用丹气的法门,心想灵丹所含青阳气比我的修为还高,冒然硬采,有不测之险不说,糟蹋了灵丹那就可惜了。

一边将青阳丹小心地收入匣中,一边寻思:“王寂府亭中聚气,如今因地脉改向,将军庙成了最佳采气的场所,当时得闻其事者颇众,不知有几人留意?乘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应当抢先占据才是!”

被读灵者一激,这一夜越想越多,到后来,思绪万千,竟不由自控,怎么也停不下来,睁着困眼望着窗外天色渐明,我倍感孤独,又如重历了一番人世,听到鸡鸣,我索性起身,打坐冥思,正觉肩身稍松,忽听有人打门来叫,却是东府众人齐集染香厅,请我过去。

到了染香厅,迎面见秃鹰微弓的高大身影,我心上一震,随即神色不动,走到纪红书身畔,低声道:“娘娘呢?”

纪红书面色冷沉,若有心事,道:“贾似道……你爹爹昨日回府,娘娘得知消息,昨夜赶到西边府上了。”

我心一跳,猜想贾妃也许是去告知东府这边的情形,顺带安抚那贾似道。

只听身后京东人语干咳了一声,道:“请少主上坐。”

我见厅中早摆好了两排坐椅,便挥手道:“大家……大家都坐吧!”

众人也未推辞,纷纷坐定。吴七郎首先发难:“秃鹰身负护卫少主之责,第一日便着了人家的道儿,真是笑话!”

秃鹰面有惭色,并未搭话。纪红书道:“秃鹰确有失职,不过,这里是东府,那人悄然进府,如入无人之境,你们东府也太懈怠了罢?”

京东人语叹道:“唉,小船翻阴沟,关公失荆州,也是咱们太大意,入府之关,除了霍姑娘布下的暗阵,全无巡守,大伙儿都只顾喝酒高兴了。所幸未遭损害,大家别忙指责,先弄清究竟怎么回事?”

宋恣道:“秃鹰,你何时察觉着了人家的手脚?”

秃鹰十分泄气,全无先前自命英雄的气概,哑声道:“昨夜与辕门兽拼酒,我也有些多了。约莫三更时分,我灵觉一醒,这是警敌之象,我便暗运‘心目神通’,游察四方,不料那人十分了得,竟借着我运功之际,心脉开敞,灵神透体袭进,之后我便什么都不晓得了,直至鸡鸣时分醒来!”

关西魔闻言甚喜,道:“原来你得意的神通,竟是你致命的弱处!”

秃鹰怒目一瞪,眼珠打突,可终究是气短,不仅全无威慑,倒显得有些狼狈无奈。

我心道:“原来那‘秃鹰’与我说话之事,没有一个人晓得,连秃鹰自己也毫无所觉。到底那读灵者所言是真是假?还是秃鹰贼喊捉贼,在这自演自唱,故布迷局?”

随即又想:“依秃鹰的身份修为,他应没有施展读灵术的能力,他所说的‘心目神通’被人乘虚而入的话,倒也合乎情理。”

东府众人也在猜测。宋恣道:“能闯过十妹的法阵而不惊动府中人,又制秃鹰于无形,可见那人十分高明了!但他既未伤人,又未劫财图色,到底他有何用意呢?”

辕门兽笑道:“东府也没什么宝贝值得大贼来光顾,会不会是陆幽盟派人来瞧她女儿?昨日戴面具那厮,身手十分高明呀!娘的,玉渊阁怎会有这等高手,真让人百思不解!”

宋恣道:“六弟的猜想极有道理,何不让人去问问新娘子?”

说着,便唤来一个随从,让他去问陆小渔了。

众人在厅中等候回话,一时,关西魔哑然而笑,道:“昨日亢总管还猜那面具人是二郎山战衣派的呢!岂不知战衣派受制于御剑门和密宗门,这三家的旧约未除,战衣派是断不能出来骚扰天下道门了!”

辕门兽道:“这三家同源异流,如今密宗门成‘女冠之荟萃’,其门主才选天下女冠,势头愈盛,俨然泱泱大派,御剑门有裴元度一人就够了,如孤峰之耸,傲视群伦,只有战衣派,本是最强盛的一支,昔年入世最深,以鞭策同道、净化源流自命,每年都除灭一家不入流的道派,没料到当年找上全真教时,载了个大跟头,众家小道派趁机群起攻之,最后御剑门和密宗门两家出面调解,战衣派不得不接受往后由御剑门和密宗门管制的约定,潜迹敛踪,能自保本门一脉不致断绝,那就阿弥陀佛了。”

京东人语沉吟道:“全真教委实诡异,当年王重阳起于战乱,以七名弟子宣道传教,竟能成这般的规模气派,噫!几经人事变,又见海涛翻,实在教人想不到!如今‘全真十八子’名扬天下,如日中天,全真大举南来,野心不小!你们茅山……嗯,这个,有何计较?”

宋恣忙道:“我们入军时,便已出教,不再参与本教事务,唯先主公之命是从。先主公身为在俗护法,有从信扬善之德,无听命受令之责,与教中通连声气,也只是因事而为。明日是先主公忌日,少主正式承位之际,茅山祖庭或会派人来,若与少主再续法缘,到时自会宣示茅山的旨向罢?今日先不谈这个啦!”

纪红书“嗤”笑了一声:“躲闪什么?你们出身茅山,能与茅山脱了关联?宗阳宫洞庭子带人与全真教在苏北鬼堡地宫一带对峙,双方公然开打又不敢,拖拖拉拉、扭扭捏捏,不断有人居中排解,茅山祖庭和全真总教又不发话,已僵持了十多日,难道我们会不知道么?直说罢,这一仗迟早要打的,茅山宗提领天下道门公事,如此畏首畏尾的,还不如魔教来得干脆呢!又是火烧玄都观,又是夜袭栖霞观,令全真阵脚大乱,哼,还等明日宣示呢!无非温水烫鸡毛,没个道道,扯也扯不清楚!”

我一阵心跳,直至今日,我才首次获知洞庭子等人的消息。

吴七郎、胡九等人神情不悦,吴七郎道:“我们的事,就不劳雀使多嘴了!若论畏首畏尾,你们真武教躲在官家身后,啥事也不管,那才是缩头乌龟呢!”

京东人语自知鲁莽,忙道:“罢了,罢了,怪我多嘴!咦,怎么说呀说的,扯到全真教身上去了?”

众人都拿眼瞪着他,京东人语面色一红,自掴一掌,笑道:“三郎,你往后多照管着我,咱哥俩说话都爱走神,同病相怜,该互相提助才是!”

宋恣傲然:“病虽同病,境界不同,我为医道,你为什么?”

关西魔冷笑道:“亢总管为女色,他前阵子又纳了一妾,难怪近来犯迷糊!”

京东人语老脸微红,他与秃鹰恰好邻坐,两人皆比众人高出一头,此时受众人目光讥攻,活象难兄难弟,一对罪人。

幸亏这时,去问陆小渔的那随从回来了,众人转移了注意,皆转身望向厅口。

我心知肚明,不动声色。

但那随从带回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陆小渔承认昨夜见过玉渊阁的人!

玉渊阁来人受陆幽盟之托,一则来探视陆小渔,二则带来陆幽盟的话,说是贾似道已回府,让陆小渔禀过老太君,速回娘家备办嫁妆,等候数日内西边府上派人迎娶。

陆幽盟等同默认了东府抢亲的事实,但对婚嫁违背礼仪之处,尤未释怀,其意是要在西边府上补全。

那随从说完,我留意众人神色,均认定这潜入府中之人是玉渊阁派来的了。

对于陆幽盟的这番意思,东府众人并无异议,均道:“这事请少主自拿主意,禀告老太君。”

我点了点头,暗下寻思:“奇怪!难道如此凑巧,竟同时有两人潜入府中?”

待随从退下,秃鹰愤愤难平:“玉渊阁可恶!那人传话便传话罢了,却惹我作什么,欺人太甚!”

辕门兽道:“你以心目神通探测人家,那人自然先将你摆平了!”

京东人语道:“如此高手,玉渊阁从何请来的?这样的人,怎肯替玉渊阁卖力?”

看情形,众人平日对玉渊阁并不放在眼里,凭空多出这么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既好奇,又警惕。

霍姑娘嘴角动了动,终于忍不住道:“昨日与戴面具的人交手,我倒觉得他……有些面熟。”

吴七郎面色一震,抬头道:“十妹……你……你觉得他像谁?”

霍姑娘神情稍带扭捏,先是低声道:“八哥!”

说完,游眸看众人神色,笑道:“你们不会笑我胡思乱想罢?”

吴七郎喃喃道:“八弟……真的是你?”

我想起贾妃说的那句话,也不由冲口而出:“姑姑也说那人看着眼熟呢!”

“啊!”

众人动容相视。宋恣面色奇异:“这么说……这么说当真是八弟破誓下山了?”

辕门兽道:“八弟那般冲动的性子,誓言也敢信么?不过,以昨日交手来看,功法不像他呀?”

京东人语也道:“确实不像,群玉山功法,纯属阴柔一路,真气直走一线,劲锐如针,那面具人却攻守合宜、进退有度,有堂堂中正气象!”

关西魔道:“可惜没见他使剑!剑法才是八弟的根本,其他都是鸟谈!”

胡九道:“是啊,八哥运剑能与大哥抗匹千招以上,没了剑,便像失了魂一般,若他舍剑还能与我们五人的‘天罗阵’相斗,那咱们几个彻底别混啦!”

京东人语道:“不能一概而论,天罗阵我们才刚试手,况且在天罗阵中咱们都只是一枚棋子,须守住阵形方位,步法受制,各人所擅长的许多功法都不能使出,像七郎的鹰击术、辕门兽九转蓝掌、胡九的愚公十八打,还有……”

辕门兽笑道:“还有你的破口吟,你在一旁诵念,敌方未倒,我们先晕了!”

关西魔:“有阵不如无阵,这个天罗阵还真是失败呀!”

霍姑娘嗔道:“还不是你们嚷嚷,说是此番东府复出,要拿出点新鲜玩意让人瞧瞧么?”

纪红书在一旁冷嘲道:“哟,为撑面子,你们还真是下了大工夫呀!”

人多嘴杂,说没几句,就扯出老远,宋恣未与面具人相斗,插不上嘴,此时倒变的理路最清,道:“那人是不是八弟,七郎与他对过一掌,心底该最有分寸罢?”

吴七郎道:“他掌力一触即收,确实像群玉山运剑时的吐劲手法,不过……”

辕门兽道:“不过什么?”

“想起这个我就心头发疯……”

吴七郎摇头道:“他内劲雄浑豪阔、汪洋恣肆,一点也不像八弟,倒像极了大哥当年!”

“这是什么道理?八弟加上大哥?”

辕门兽失笑道:“难怪你要发疯了!”

东府众人苦笑,议论了半日,终究不能判定那面具人是否他们所说的“八弟”宋恣道:“此事可大可小,不能不加理会。如果是八弟,即便因昔年旧事,不愿回东府,为何却帮玉渊阁做事?”

“群玉山产玉,玉渊阁做玉器珍玩生意,会不会因此有关联?”

“碧家虽凑巧居于产玉的群玉山,向来不涉商货,只怕扯不上干系!”

“无论如何,都须弄清那人是否八弟,这样罢,劳驾十妹送陆小姐回门,乘机探一探,你与八弟走得最近,他对你最无戒备,他若真是八弟,此番出山,有何别情,也最可能向你吐露。”

“为何又是我?七郎跟他同吃同睡数年,又同历过生死,跟他交情更厚!”

“也同争过女人呀,笨!十妹你人缘最好,就不要再推脱了!”

我对东府众人口中的“八弟”最感兴趣的是,为何我一提贾妃的话,众人神色如此怪异,莫非这“八弟”与贾妃有何异样关系?除此之外,“群玉山”让我想起了三师嫂,三师嫂入密宗门修炼前,老家就在群玉山,卞家乃是群玉山采玉世家。

众人一大早聚会,“弄清”潜入府中的不速之客来自何方后,由霍姑娘继续追查来人身份,而后便安排加强府中戒备。散去之际,我叫住了辕门兽:“小白嘴很刁,你们喂食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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