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吊灯上荡漾旋转,我要活得就像明天不存在一样。——Sia《枝形吊灯》
“你再说一遍。”保人伸手递出一张传单,路过的中年男人并没有理睬他,径直走了过去。保人转头看了我一眼,问:“然后你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的。”我说。
“然后你们就各自回家了?”
“是的。”我说,“这很奇怪吗?”
“相当奇怪!”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这个事实嘛。”
“好拽哦!”保人感叹道,“你居然给一个AV女优甩脸色,这辈子好像值了。”
喂,并不是这样的吧?
保人又把传单递了出去,一个姑娘也走了过去,根本没有看他一眼。他无奈地看着我,对我努了努嘴,好像在说:“Bitch.”(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此时我正站在新吉木的街头,穿着新买的人造革夹克,伸着手,手里拿着红宝石餐厅的丑丑的传单,对着默默低头路过的行人。保人站在我的旁边,比我更加积极地在给行人塞传单。我是被老田师傅强拉来的,保人则是被我强拉来的。
“先缩好了,今天木有工钱哦!”老田师傅把一摞传单交到我手上时,笑盈盈地说。
“先说好了,今天没有工钱。”我把一半的传单分给保人时说。
其实保人一直知道阿绿的工作。小日向也知道。或者,更准确地说,小日向本来和阿绿就是同事。根据保人的说法,小日向在上大学之前,有段时间对摄影特别着迷。虽然手头并不拮据,但他却曾在一家画廊当过薪水很低的裸体模特。他这么做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想体验“在大家面前露出生殖器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后来,他在一家婚纱摄影店找了一个摄影助理的兼职。他在业务方面做得意外地出色,完全不像他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带他的师傅是个精神不太稳定,但才华横溢的文艺中年,和小日向有点臭味相投,对这个工作起来就像没有明天的小伙子很是器重。可惜小日向死性不改,有一次在摄影期间拉着新娘躲在化妆间里一起抽大麻。两人都玩得很嗨,嗨着嗨着,就开始互相脱光了衣服抱着对啃。新郎推门进来,拎起一盏聚光灯就追着小日向打。闹剧发生后,小日向在摄影店待不下去了。师傅觉得他有点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东西,不太适合婚纱摄影这种略带圣洁属性的工作,就利用自己的人脉,给他介绍了另外一份不那么圣洁的兼职:在一家叫Avony 的AV公司事务所当摄像助理。
“Avony ?”我问。
“对啊,Avony ,”保人重复了一遍,问,“你知道他们的上属KA集团吗?”
“不知道。”
“你平常都不看A片吗?”
我摇头。
“那平常打飞机用什么呢?”
“用手嘛。”我用手给他做了一个套弄的手势,很不幸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看见,受了白眼。
“总之呢,”保人在又一次被路人残酷地无视之后,对我说,“勇直就是在Avony 认识的绿酱。她最近还蛮受欢迎的,去年还提名了年度新人哦!虽然最后没有当选。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啦,你去问问勇直好了。我不是她的粉丝,我其实比较喜欢片冈爱菜。不过呢,我有绿酱送给我的一张蓝光碟,她的身材真的好棒,是男人都会想要她吧?你想不想看看?我可以借你看看,但是不能送给你,她还在上面签名了的。你想要的话,可以自己去问绿酱要嘛。”
我到底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我想。
我觉得新夹克的领子有点硬,磨在脖子后边的皮肤上痒痒的,便用手挠了挠。
“对了,她的艺名叫林檎由希。”保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你可以去网上找找她的资料。不过你可不能随便和别人说她的真名哦,可能公司会要求她保密的。一旦违约了,也许会有什么很严重的后果也说不定。”
我想起阿绿曾说过,她不喜欢自己这个名字,如果叫由希就好了。也许她真的很喜欢被人叫“由希”吧。
“你想看看她的作品吗,艾林?”保人问。
“完全不想!”
接下来的两周,阿绿连续缺课,虽然这在开学初的时候是很常见的。到了第二周周中的时候,我愈发觉得自己总是在想她,就给她发了条信息,写道:“下周的西哲和修辞学都要开始发期末考试的讲义了,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份?”她当天并没有回。次日上午,我收到了她的短信:“我让佐代子帮我拿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我不知道佐代子是谁,也许是她那些五颜六色朋友中的一个。希望能够靠谱;即使不靠谱,似乎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也并不常在学校见到这些飞天意面神教的狂热信徒。她们都是一波过来,叽叽喳喳,然后一波走掉。女人的心思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这么想,怎么搞得现在我像是跟阿绿吵架闹分手一样。
我开始给父母写邮件。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我发呆了一整个下午,还是只开了一个头。我担心我已经因此丧失了书面语言的组织能力了。我拿出水笔和笔记本,开始在纸上打草稿,我写道:“距离上次联系二老已经有些时日了。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偏好用书面的形式来和你们沟通。把想说的话仔细斟酌过,然后写下来,这种交流方式毕竟和打电话不太一样。所以我决定这么做……
“父亲曾提及过想要日文原版的江利智惠美的唱片。我有幸在一家距离住处不远的木屋小店里找到了正版的黑胶碟片。因为没有留声机,也没有这个闲钱去给自己添置一台,我在付完钱后提出想在小店里听一遍。店老板是个留着小胡子,但没有头发的和蔼的小老头。他同意了。值得注意的是,这并不是江利短暂而辉煌的一生的个人专辑,而是很多人作品的合集。碟片里不光收录了日本经济大萧条时期前后的作品,还有一些比较复古的当代流行乐。我很喜欢其中一首《吊人树之歌》,翻唱者姓名不详。整首歌充满了诡异悲凉的气氛,让人毛骨悚然,就像一个成功的恐怖故事。我知道父亲并不精通英文,故特翻译抄录如下:
“你是否会来到这棵吊人树?
他们吊死了一个男人,罪名是谋杀。
吊诡之事接踵而出,诡于此则毋,一旦我们在午夜相约于此吊人树。
“你是否会来到这棵吊人树?
将死的男人在叫喊,让他的爱人去逃亡。
吊诡之事接踵而出,诡于此则毋,一旦我们在午夜相约于此吊人树。
“你是否会来到这棵吊人树?
我告诉过你去逃命,共赴自由之路。
吊诡之事接踵而出,诡于此则毋,一旦我们在午夜相约于此吊人树。
“你是否会来到这棵吊人树?
你的脖子上套着麻绳,与我并肩站。
吊诡之事接踵而出,诡于此则毋,一旦我们在午夜相约于此吊人树。”
我写了满满的一页,然后从头读了一遍,发现其实全篇都言之无物,一恼之下就把这页撕了下来,揉成了一团。然后在新的一页从头开始写:“展信佳。我给爸买了一张黑胶碟片,里面收录了江利智惠美的《命运之曲》,很不错。有空可以听一下。随邮包一起寄送的,还有妈一直想要的药妆。我对这种女孩子的玩意不是很懂,只能全听柜台服务员的介绍。具体的使用方法我都另外写在纸条上,用胶带在包装盒上贴好了,以免弄错……”
还没写完,手机忽然响了,是父亲的视频请求。
“钱还够花吗?”父亲问。
“够花。”我说,“我打工还一直在赚钱的。”
“交女朋友了吗?”母亲在旁边问。我只能看到她努力凑过来的一个模糊的脑袋。
“要认真读书,用功学习。”父亲不满,“天天想着交女朋友是个什么事?”
“没有。”我说,“你们儿子太废柴了,没有女生看得上。”
父亲开始长篇大论地讲道理。我安分地听着。这时母亲忽然又插话:“咦,你这件皮衣是新的吗?让妈妈看看。”
“我在教育儿子呢!”父亲又不满,“你怎么老打岔?”
他们接着就开始拌嘴了。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架好手机,我退开两步的距离,让他们能看到我的整个上半身。
“不错不错。”母亲看起来很满意,“绝对有女孩子能看得上。”
“不错不错。”父亲也附和。
我仍然感到脖子后面的领子很硬,蹭得我有点痒,便伸手又去摸了一下。
周末,我在跳蚤市场买了一盆仙人掌,放在了书桌旁。决定用这个行动来给房间添点绿色。我想起阿绿的房间的白掌,以及田中康山病床旁的两株植物,都显得生机勃勃。想必那些都是阿绿的精心装饰吧?母亲曾经说过,热爱生活的女孩子都不会太差。鬼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会不会是她从《读者》或是《故事会》上看到的三流鸡汤文。
我把仙人掌摆在窗台上的一角,这里是我整个屋子唯一能够晒得到太阳的地方。每天太阳升起后的两个小时,这里就会有阳光。对房间的小小改装完毕,我坐在电脑前,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林檎由希”,却迟迟按不下确认键,终于还是放弃。
喂,看看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裸体,真的有这么难吗?
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是小日向。
“下楼。”小日向在电话里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不去妓院了。”我说,“消费不起。”
“谁说去那种地方了?”
我无奈,披上外套,下楼,钻进了枣红色的福特车。我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小日向就踩着油门开动了。真是个性急的家伙!
“新夹克吗?”小日向说,嘴角弯了弯,算作是笑了一下,“还蛮拉风的。”
“是吗?”我伸手摸了摸脖子的后面,说,“领子这里有点硬,戳得我很痒。”
“习惯了就好。”小日向说,“你听说过三味书屋吗?”
“和鲁迅有关吗?”
小日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前的几个校友,很崇拜鲁迅,一起筹资在方南町开了一家书店,叫三味,专门卖一些小清新的书。后来慢慢变有名了,会不定时地在书店里开书友会。总体来说呢,刚开始是个很排外的小团体,只有被会员推荐的校友才有资格参加,在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也算是个日本社科青年的精英小团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清楚,从30年代开始吧。”
听起来我似乎要被邀请去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
小日向一手开车,一手从驾驶座下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一个油纸袋子,递给了我。
“礼物?”我笑,“男人给男人送礼物,会不会太基情了一点。”
小日向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表情不自然但意味深长。我打开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塑料包装的光碟。光碟的正面是一个裸体的少女,跪在地板上,全身赤裸,阴部和饱满的乳房上涂满了肥皂泡。少女侧过脸,笑得很甜;她一手抓着一根男人的阴茎,阴茎处被打上了马赛克。少女鹅蛋一般的脸旁写着劲爆的几个字:东京Call girl 最高级侍奉。下面写着女优的名字:林檎由希。
“保人和你说的?”我问。
小日向双手离开方向盘,掏烟,点火,一气呵成。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像是很享受地吐出烟雾。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我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沉默,问:“勇直,你和水野,你们做过吗?”
“没有。”小日向干脆地回答,“怎么了,要不要我给你列一份和她做过的男人的清单?”
“那真是麻烦你了。”
我看着小日向,他也瞥着我。他忽然笑了,看起来傻极了。我也笑,根本停不下来,直到都笑出了眼泪。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我们居然一起找到了不可理喻的笑点,真是诡异。
我们到了三味书屋。这是一家很不起眼的门面小店,黑漆漆的门框和窗玻璃,灰色的低调的大理石台阶,就连“三味书屋”这几个招牌字都是写在一根门柱子上,不仔细去看根本没法注意。在书屋的旁边,是一家画风格格不入的和服店,门口摆放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绝体绝命!最后三天五折优惠!”放眼望去,似乎整条街都是卖服装的,反而是三味书屋显得格格不入。小日向不愧是带人去离奇的地方历险的好手。
我们前后走进书屋,里面高谈阔论的人并不多。我对这样文艺的场合并不习惯,便离开小日向,去吧台要了一杯水。这时我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到身影转身,我发现居然是安井舞子。
安井看见我,稍稍欠了一下身表示问好。她的头发还是印象中的那样釉黑发亮。她穿着一件驼色外衣,围着方格子丝巾,穿着方格子裙子;过膝的袜子凸显出她雪白的大腿。比起第一次见面时妖艳的风俗味,我更中意她现在这一身典型的年轻女性的打扮。我便走过去,和她站在一起。
“想不到张君也喜欢这样的书友会。”她说。
我不能说自己是被小日向强行拉来的。
“还好,我更想来多多学习一下。”我说。
“这么久不见,一切可好。”
“再好不过。”我说。
我们互相沉默了一会,似乎第一次见面的尴尬冷场又要重演了。这时候如果能有阿绿过来救驾,也许会好很多吧?
“张君平常都看什么书呢?”安井问。
“最近在看维特根斯坦,和一些网络小说。”
安井露出奇怪的表情,问:“有哪些网络小说?”
“嗯……”我努力回想,到底有哪些网络小说值得向她推荐。答案是一个也没有。于是我只好说,“《阿里布达年代记》吧。”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安井说,“讲的是什么呢?”
“是一本关于什么样的男人会让所有的女人都心甘情愿和他睡的书吧。”
安井羞涩地笑了起来:“想不到你喜欢看这种意淫的小说。”
“可不是嘛,”我说,“就和女生喜欢看玛丽苏一样,男人也需要精神鸦片。”
“哪天让我也看看吧。”安井说。我忽然想,如果这时候是阿绿,一定会说“呐,不要随随便便把女人都归为一类”这样的话吧。
“这个小说好像只有中文,没有日文版本的。”我说。
“是嘛。”她的嘴角微微歪向一边。我觉得安井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也许她也觉得我不像之前那样笨手笨脚了吧?
“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提议说,“我请你喝咖啡。”
安井点了点头,背着挎包跟着我走出了书店。她就像一只安静的猫一样跟在我的左右,直到我们走进了一家咖啡店里。
“摩卡,多加脱脂牛奶。谢谢。”她对服务员这么说。
“给我一杯一样的就好。”我附和着说。
室内很暖,我脱掉了外套。安井看着我,说:“你这件夹克蛮好看的。”
“谢谢。”我又伸手摸了摸后颈,说,“领子这边有点硬。”
“蛮适合你的,看起来不错。”她腼腆得笑。
我们慢慢开始聊天。说是聊天,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安井在听着。和阿绿很不同,安井并不热衷于主动找话题。聊天的话题又不可避免地到了网络小说。安井问:“为什么你会有这么极端的读书爱好呢?”
“因为维特根斯坦太严谨了。你去读他的书,不用去想那里还会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我说,“但是网络小说太粗糙了,你也根本不用花心思去想怎么改。这样都很轻松。”
“原来如此。所以你会看不起在网络上写小说的人吗?”
“不是的。”
“但你说他们粗糙啊。”
“粗糙并不都是贬义的吧?”
“这倒不假。”安井说。
我们就这么安静地聊着天,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小日向。
“去哪里了?”他在电话里问。
“我和安井在一起。”
“做的好,加油吧少年!”小日向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我也不知道他说我什么做的好。
“给我读读你说的那本小说吧,张君。”安井对我说,“我很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女人都想跟他睡。”
“长得帅的男人吧?”
“这可不一定。”她的嘴角又微微歪向一边。
我打开手机,找出《阿里布达年代记》,选了一段南蛮篇的一段,逐句逐句地翻译给她听。她听得很认真,间或还会打断我,提问一些关于人物背景的事。
等我翻译完一段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真是让人惊讶,你居然会喜欢这一类的小说。”安井又重复了一句。
“每个人都有自己奇怪的爱好嘛。”
“所以作者的设定,就是所有的女性角色,羽霓、羽虹,还有阿雪,都喜欢约翰喜欢得不得了吗?”
“可以这么说。”
“真是不现实啊。”安井轻轻地感慨。
“也可能有那种所有女人都讨厌的主角,只不过他们的故事没有被写成小说罢了。”
安井想了一想,说:“这倒真是个奇妙的角度。”
我们走出咖啡厅,开始在街头闲逛着,边走边聊。安井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寡言,慢慢变得健谈了起来。
“男人都想成为约翰这样的人吗?”她问。
“别人不清楚,但我还是蛮想的。”
“为什么呢?”
“因为可以有很低的道德底线。”我说,“说服自己睡了别的女人也不会自责的世界,对我来说就很美好。”
“那如果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睡了呢?”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阿绿,便说:“那是绝对不行的!”
“男人还真是自私。”安井感慨说,“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男人有什么魅力。”
“所以才是精神鸦片嘛。”
我们就这样不知不觉聊到了很晚。我觉得我有些累了,就提议先送她回家。
“好吧,回家吧。”安井说。
“或者,”我看了看不远处几家色彩斑斓的情侣酒店,像是这条喧嚣的河流里不惹眼的几朵热浪,“我们去那边开个房间住下。”
安井看着我,面无表情。我不敢确定她是否在揣摩我唐突的提议。
也许是因为气温开始变低了的原因,安井的脸颊开始变得通红。我发现,如果一直这么盯着这个女孩的脸看,就会愈发体会到这个她的可爱。她的睫毛很长,让她本来就水灵的眼睛显得更大了;她的刘海和釉黑的发质,她暖色的大衣和丝巾,以及她若有所思时嘴角微微歪向一遍的小动作,都无不让人怜爱。但是我想,这样直白地向她提出性要求,真的好吗?她说过她是阿绿的朋友吧?我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真的出于对安井的喜爱,还是仅仅只是觉得这样能够报复阿绿呢?可是为什么我会有报复的心态呢?阿绿真的会把这种事情往心里去吗?这也许又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人家安井不是都说了嘛,约翰这种角色,在现实中可是会让人讨厌的。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敏感的节点上去想入非非,扮演一个让人讨厌的角色呢?所以,我还是就此打住,送安井回家吧?双方都把这当作是一个蹩脚的玩笑,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吧。”安井幽幽地说,“你挑一家吧,张君。”
我感到有些胆怯,毫无理由地。我不敢再去看安井的眼睛,自己先迈步走向一片色彩斑斓走了过去。背后仍然是安井轻微的脚步声,我知道她正跟着我。这么自顾自地走,似乎并不太绅士。我感到新夹克的领子膈应着我脖子后边的皮肤,有些生疼了,无比难受。我伸出手,摸了摸那块皮肤。虽然我看不见自己的后颈,但我猜想那里一定已经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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