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停了下来。
推开车门,我掏出钱递到司机的手里,司机开着车离开了。街上,弟弟紧紧拉着我的手,寸步不离。车正停在王大爷卖烧饼的地方,我一下车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只有六七岁小女孩,扎着双羊辫子,还有些怕羞,抱着王大爷的一条腿望着我,一见到弟弟便兴奋嚷起来。
“是,平安,平安回来了。”
“丽丽!”平安叫着王大爷的小孙女,奔了过来,两位小家伙嘻嘻笑着。
“您老还好吧!”我走近王大爷慰问道。
王大爷拍着他那皮包骨的胸膛,神采亦亦道:“我身子还很结实呢?不会那么快倒下的。孩子,你怎么回来的?”
在别人看来我回家竟是件稀罕事了,我只得暗暗苦笑。
“想家呗,想到家看看,对了,我爸还好吗?”我问道。
“你爸——”王大爷有些感慨道,“你亲妈在哪会儿,他倒是很开朗,你妈死后,你又离家出走,你爸受到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英气了。不过你回来了,他一定会很开心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听到这席话,我是心如刀铰。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怪过老爸,没有怪他娶后妈,没有怪他纵容妈对我的苛刻。
记得那年亲妈死之后,爸一直很憔悴,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茶饭不思,精神崩溃,如行尸走肉。我当时很担心他会出事。经过半年的调整,他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有一天他过来问我想不想要个新妈妈,我当时小,不知道后妈与亲妈的区别,就傻气的答应了。爸娶了后妈后,后妈不久就怀孕了,她对我的态度也开始变质,最后令我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
这些往事一直是我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会想用另一种方式解脱,例如打桌球、赌博啦。当然那是没有遇到芳姐、阿月、阿珍之前解脱方式,遇到芳姐之后,一大堆美女完全将我的痛处遮掩在内心深处。
不重回故里又怎么会想起?
弟弟还在跟丽丽玩耍,我唤着弟弟,拉着他的手直接回家了。往巷子里走了30米左右,便见到自家的窗口。7年了,窗台上的那些花已经全长大了,可是窗户却旧了许多。一位40岁上下的妇人正在阳台上走动,忙忙碌碌,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后妈。可能是记忆太深刻了,她的样子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很难消失掉。
弟弟也发现了那个阳台上的女人,高声嚷叫道:“妈妈,妈妈——”
“天,平安,我的小宝贝,你总算回来了,妈想死你了,我马上下来。”后妈转身就消失在阳台上,很快在大楼的出口处,见到略呈肥胖的后妈。
她奔到平安的跟前,一把将弟弟搂起,在原地转了几圈,啵啵啵亲了几个,弟弟丝毫不拒绝接受着母亲的亲吻,眨着可爱的睫毛,露出幸福的笑脸。
“我的宝贝,我的小平安,失踪四天,你总算回来了,妈好担心你呀,天天都没有睡好觉,你爸一天到晚去派出所打听消息,他还没有回来呢?”后妈紧紧搂着平安,似乎想将他重新抱到肚子里去。如此母子情深,令我感动。如果当时她能给我一点点的关心和爱,也许今天我的人生会完全不一样。
7年前,当有着几分姿色的后妈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觉得她很时尚,很有现代女性的美感,我甚至高兴自己找到了一位好的新妈妈,可惜今天,她那一身普通妇女的打扮,彻底洗掉了她在我心里存下的记忆碎片,甚至连她一直在我心目中那个泼辣专横而霸道的形象都消失殆尽。
我们毕竟只是相处半年多一点,况且又是7年未见,她自然没有很快认出我。我的任务完成了,转身想默默离开。这时弟弟叫了一声。
“哥哥!你别走——”
后妈这才注意起站在一边没有哼声的我,我转身冲弟弟一笑:“哥哥有事,要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哥哥再来看你吧!”
“哥哥,为什么你不叫妈妈呀!”弟弟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不解问我。
后妈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翻,用带着怀疑的语气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狂欢?”
她总算还记得我!
我没必要在她面前装傻,微微一笑道:“是的,妈,我正是离家出走的狂欢。”
后妈向我走近两步,深看我一眼,我没有哼声,不知道她要表示什么,突然,她挥手向我扫过来——啪!
一个又大又重的巴掌击在我的脸上,打得我都麻了。我木然站在原地,紧紧握着拳头,一种怒火涌上心头,但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还是忍了下来。
弟弟闹了起来:“妈,你为什么打哥哥呀,是他救我出来的。”
后妈瞪着弟弟,嚷道:“别吵,他不是你哥哥,他是流氓,是他害你受到绑架的。这几天你爸从派出所那儿调查了有关情况,已经肯定这件事与他有关!”
弟弟被她训得哇哇直哭起来,而我则只能干站着,一声不哼。
我硬起的拳头松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让您的儿子受苦了,我走了。”
“呵,想走,你马上去派出所自首,否则我会去告你!”后妈过来拉着我。
听到吵声,巷里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人。有些旧房客知道有关我的事,都出来替我求情,可是一些对我的事不知情的人还帮着后妈要送我去派出所。要不是我明天要赶去上海,那些讨厌的家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时,一位快50来岁的高大汉子挤了进来。这个高大的汉子在人群中那么显眼,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汉子,直到他张开双手紧紧将我搂住。7年了,多期盼这双有力的手啊!7年来未曾为情而流泪的我两行热泪在不经间意滑落。
不管过了多少年,只要父亲还有一口气,他都会爱着我。而在我心里,真正的亲人也就是父亲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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