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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出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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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出轨时代

小说章节

第一章 煎熬
第二章 礼物
第三章 游戏
第四章 坏女人
第五章 传奇
第六章 梦中的婚礼
第七章 深渊
第八章 成年人
第九章 合法夫妻
第十章 夜战
第十一章 “婧主子”
第十二章 媳妇儿
第十三章 心结
第十四章 朋友圈
第十五章 随缘戒
第十六章 野马
第十七章 思念
第十八章 开出花朵
第十九章 我信你
第二十章 以身饲狼
第二十一章 巧遇
第二十二章 酒醉
第二十三章 女朋友
第二十四章 姐妹
第二十五章 美人劫
第二十六章 香水
第二十七章 辞职
第二十八章 礼拜五
第二十九章 三个礼拜五
第三十章 木精灵
第三十一章 命名
第三十二章 神秘的主人
第三十三章 耳光
第三十四章 公主抱
第三十五章 烈女怕缠郎
第三十六章 谷丽古黎
第三十七章 依靠
第三十八章 流氓医生
第三十九章 徐薇朵
第四十章 通宵(一)
第四十一章 通宵(二)
第四十二章 通宵(三)
第四十三章 夜话
第四十四章 嫂子
第四十五章 Les
第四十六章 帽子
第四十七章 X姨们
第四十八章 樱木与西瓜
第四十九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第五十章 女人心
第五十一章 连锁反应
第五十二章 性商
第五十三章 男朋友
第五十四章 伤疤
第五十五章 车震
第五十六章 野兽摩托车
第五十七章 挑逗
第五十八章 约炮
第五十九章 小母狗
第六十章 帽子和爆米花
第六十一章 “给我老实点儿”
第六十二章 外卖小哥
第六十三章 难消美人恩
第六十四章 欢喜
第六十五章 场外指导
第六十六章 老男人
第六十七章 睡美人
第六十八章 干妈
第六十九章 法国卤煮
第七十章 人生如戏
第七十一章 恋人的目光
第七十二章 迷幻药
第七十三章 人狠话不多
第七十四章 许大哥
第七十五章 潘多拉
第七十六章 讲故事
第七十七章 你们三个?
第七十八章 跑车与钢琴
第七十九章 四手联弹
第八十章 打赌
第八十一章 醒悟
第八十二章 月光之城
第八十三章 你买过单了?
第八十四章 我要吸干你
第八十五章 Sophia
第八十六章 前世今生
第八十七章 我爱骑摩托
第八十八章 奉旨偷欢
第八十九章 夕阳
第九十章 红色大床
第九十一章 祭扫
第九十二章 扯蛋
第九十三章 长夜
第九十四章 合欢
第九十五章 打赌
第九十六章 贪
第九十七章 夜归
第九十八章 同一根鸡巴
第九十九章 过堂
第一百章 新衣裳
第一百零一章 救世主
第一百零二章 早泄
第一百零三章 孩子他爸
第一百零四章 小毛的决定
第一百零五章 神仙姐姐
第一百零六章 情趣套装
第一百零七章 我被开除了
第一百零八章 红裙子
第一百零九章 阴影
第一百一十章 狐狸精
第一百一十一章 舔干净
第一百一十二章 舔干净2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宠爱如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想男人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画点儿不一样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从一而终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做女人的滋味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觉悟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渣
第一百二十章 色老头儿
第一百二十一章 校园漫步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道理就是个屁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向前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红底高跟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湿透的桢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助理的职责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圈禁的小姑娘
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院儿风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斗地主
第一百三十章 一吻而深
第一百三十一章 骚得够味儿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秘的礼物
第一百三十四章 魔高一丈
第一百三十五章 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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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出轨时代
作者:十三妖
第三十七章 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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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博走进公司第一眼就看见了海棠。她现在已经是销售部的一名主管,正抱着一摞文件夹穿过走廊。

看见许博,海棠放慢了脚步,嘴巴动了动,只轻声说了句“许哥早!”

许博打量她目光还算通透,精神也不错,停下凑近她耳边说:“别著急,他舍不得你的,加油哦!”

海棠勉强笑笑,感激的点了点头,低头走了。

许博拐进自己办公室,往椅子里一躺,隐约觉得腰腿有点儿酸。

昨晚连续作战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今早跑步回来看见祁婧里著浴巾吹头发的样子,简直像一块慢慢融化的奶油巧克力。忍无可忍,就又把她按在了洗手台上。

因为家里有人,不能搞出太大动静,又得速战速决,许博上来就马力全开。从镜子里祁婧的面部表情就知道,自己有多牲口了。

后来实在干疯了,直接把她抱起来挂在身上肏,出了一身透汗才射给她。

按说,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不算过频。(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有人统计过,一次做爱消耗的能量跟全速跑个百米相当。不过,许博仍然觉得,做爱做的事,消耗多少,除了卡路里,其他的实在难以度量。

从前,不管是跟祁婧还是外面的女人,许博的感受都是大同小异的。

无论用什么姿势都是为了最后射出来那一下的爽快。射了,就完了,吸一支烟或者就著那一刻的放松小睡。消耗的程度只跟不应期的长短有关。

然而,自从上了莫黎的床,尤其是配合着程归雁的“治疗”,许博对性事的认知遭到连续刷新。

正像“性爱大师”马斯特斯医生说的,性是奇妙的,它并不是生产线上标准化的产品,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跟莫黎在一起,许博有时候觉得自己被蜘蛛精捕获,给缠得死死的,等著被吃掉。有时候又好像在温泉中游泳,可以尽情施展嬉戏。

欢愉过后,不会葬身妖腹也不会沉入水底,只有畅快淋漓的相视而笑,享受来自伴侣的褒奖。那感觉,每一根神经都是热的。

而前几天跟欧阳洁的一夜欢情全然不同。许博整晚都像个憋著邪火的攻城兵,或者就是那根冒火的攻城锤本身。

能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在城池陷落之前,只有汗流浃背的进攻是有意义的。当然,少不了毫不留情的巴掌,鞭子,还有扼住咽喉的手来作为辅助。

总之,一切为了进攻。破城之后,自然会拥有一切,包括英雄般的成就感。不可或缺的,还有英雄全速跑八百米的大汗剧喘。

如果说在欧阳洁身上消耗的是主要是体力,莫黎吸食的则是心神,而祁婧,她不仅饭量大还不挑食。

祁婧的身体是敏感的,不堪挑逗的,只要稍一撩拨就变得湿滑绵软。大多时候,只要趁机来几下狠的保证把她送上高潮。

可是,她的身体也是无比强韧的,嘴里喊著不行了不行了,可屁股还要往上凑。刚刚喷得不要不要的,没哆嗦几下,就又情意绵绵的包里上来,予取予求。

最让许博销魂蚀骨的还不是身体上的感受。她带着气喘的轻吟,嘴上撒著娇,眼睛却能勾动天雷地火似的妖媚,时不时蹦出来的一句没羞没臊的淫词浪语,才是最让人心惊肉跳欲罢不能的真正杀器。

许博根本弄不清是因为太爱了还是她本身就是妖孽幻化,沉沦抑或飞升简直会在她一时兴起的小动作里彻底翻转。无论自己表现得多神勇,都探不到她的底。

所以,根本无法估量究竟消耗了什么,每次欢好带给许博的震撼都像历劫重生,精神上是神清气爽,身体上却是疲惫酸爽。

“这样的绝世尤物,如果吃独食,怕是真要遭天谴被反噬呢!”这么不要脸的玩笑,也只能偷偷跟自己开了。

昨天跟著视频里陈医生的节奏,许博再次证明,在性能力上能做到的已经更多。不过,这并不能说明,自己能给祁婧更丰富的性爱体验。

就像莫黎和欧阳洁,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即便祁婧是那朵最娇艳的牡丹,也无法独占四季一样。

许博知道,这样的比喻会被讽刺为渔色之徒的混账逻辑,但是,他并不在乎。

一次次从陈医生的视频里走出来,他不止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找到了自洽的解释,也了解了真实的人性。

欲望,是一切人类文明进步的动力本源。它驱动著生命探索太空,也制造了战争与毁灭。理智或者愚昧,全看如何引导。

许博觉得自己之所以能一路牵著爱妻走出深渊,并且带着她探索性的边界,鼓励她放下身心的羁绊,勇敢的面对男人,依仗的全是爱的引导。

这种爱的感觉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也不是借以安慰彼此的台词,而是一种时刻能感受到的吸引,联结和保护。

跟莫黎的牵连,跟程归雁的探索,甚至跟欧阳洁的一夜荒唐,或许某一天会呈现在祁婧面前。

到那时候,许博相信,她会更愿意听自己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不是第一时间意识到背叛,以至于受到伤害。

岳寒,小毛和罗教授,他们投向祁婧的目光都是灼热的。对于一个天生妖孽来说,这一点儿都不奇怪。许博看在眼里,并不抵触。

不是因为所谓绿帽淫妻之类的小众情结,而是他看得出来,那些目光都是喜爱的,仰慕的,诚恳的,善意的。

而对于那些猥琐甚至恶意的揶揄,比如在坝上的那晚,二东听窗根儿的下作行为,他却不能容忍,以至于大打出手。

祁婧,这个如此美丽的女人,难道不应该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些赞美那些爱么?难道就因为她是某人的妻子,就要对周围所有的雄性动物横眉冷对么?

许博越发觉得昨晚对祁婧的鼓励是正确而有力的。

虽然在他心底深处还有那么点儿紧张和酸涩,此刻想起来也会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还是把这种情绪理解成一种冲破世俗的正常焦虑。

在罗翰的角度看来,祁婧还是标准的出轨。即便他这样的单身贵族大概率对婚姻有着不同的理解。其中的压力,祁婧不可能感受不到。

只希望她能尽量轻松面对,体验到不一样的快乐吧!

想到已经在一片创业新天地里找到位置的爱人,许博忽然很想给她打个电话,便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嘿,业务还挺忙的”,许博拿着手机嘟哝一句,顺手就点开了那个App,“那就看看那个小王八蛋吧!”

经过短暂的连接缓冲,家里客厅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许博的脸色一暗,瞳孔瞬间缩小了。

客厅的沙发上居然趴著一个男人,还是个露屁股的男人。

那屁股跟陈京玉有一拼,两条大腿没有几两肉,黑不溜秋的屁股蛋子上只有巴掌大的地方是圆的。

难道那没长眼的又潜回来了?

接著往上再一看,许博就断定那不是陈京玉了。陈医生瘦归瘦,保养得很好,头发黑而密。这家伙虽然身材相仿,却是个地中海,只有后脑勺和耳朵上边还剩了点儿稀疏的头发。

最让许博心焦怒跳的是他的身下居然压著个女人。

那女人背对著她,只能看见侧脸,但从衣著和头发判断,是李姐无疑。

此刻,她正在接电话:“嗯,许太太你放心,我这就去准备……”声音轻柔平顺,却与此时的场景动作反差巨大。

电话刚挂断,男人的屁股就动了。一连串音量不大却极具穿透力的痛苦呻吟透过屏幕传了出来。

许博给吓了一跳,立马按了静音,从抽屉里翻出耳机,一边插入插孔,一边起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李姐的叫声持续钻进耳朵,虽然伴随着惊惧,压抑著颤抖,仍旧格外撩人。但刚刚的画面中,从放下电话的瞬间朝后推拒的力度可以判断,她多半是被迫的!

真TM凑巧,早上跟祁婧才刚刚上演过的戏码,这会儿自己就变成观众了。哼!可恨的是,并不是一出男欢女爱的好戏!

“那个色胆包天的男人是谁?”

许博一边气冲冲的想着,一边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的同时,耳机里传来一声异样的低吼,伴随着李姐的叫骂和哭泣。

让人恼火的是,他们一直说的方言,一个字都听不懂。

坐进车里,掏出手机,点亮画面,许博终于看到了男人的正脸。

小眼睛,有点儿黑,眼窝深陷,嘴唇很薄,宽大的面部骨架并未彰显男人的阳刚,却因为形销肉少,有股放纵过后的颓相。

许博迅速的截了图,发送出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拨通了小栓子的电话:“栓子,我发了张照片给你,等下他可能从大门出去,一定帮我盯住咯!”

“咋?许哥,改行当侦探了?别说,你还真有福尔摩斯的范儿!”

“别扯淡,好好干活,回头我玩儿命谢你!”

“可不敢当,这是咱的本职工作,就擎好儿吧您呐!只要他打我这儿过,准跑不了。”

第一个红灯,再次打开监控,客厅里已经没人了。第一时间切换到卧室,淘淘还睡著。许博稍稍松了口气,绿灯一亮,就冲了出去。

到了小区门口,没有看见小栓子,看来是执行盯梢任务去了。许博也没停车询问,径直开了进去。

经过中心广场的生活超市,正好看见李姐急匆匆的出来,手里拎著个购物袋,眼圈儿红红的。许博按响了喇叭,示意她上车。

“许先生,淘淘睡著呢,许太太想吃红烧肉,我出来买块五花肉就回去的……”虽然刻意掩饰,李姐解释的话音里仍透出一丝惊魂未定的颤抖。

李曼桢一直客气的称呼许博为“许先生”,几次劝她叫名字就好,她虽答应得好好的,却每次都改不过来。

“嗯,时间短不怕的。下次你脱不开身,让超市配送就好,也省得你跑上跑下的。”

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哭红的眼睛,许博实在不忍苛责什么。无论是性格人品,还是职业操守,李曼桢都是让人放心,甚至钦佩折服的。还没来得及了解事情的始末,许博不打算立马揭穿她。

回到家,李曼桢默默的进了厨房。许博看了一眼淘淘,走进书房坐在了电脑前。

“阿桢,我可找到你了!”

这是整个过程中许博能听懂的唯一一句话。从李曼桢的反应判断,他们是旧相识。

不过,李曼桢也没有邀请男人进来,而是堵在门口,语气很冷漠。

两个人站在门口的交谈持续了很久,吴侬软语激动起来也可以让听者揪心。许博越来越确定,他们的渊源很深,基本可以判定是情侣,或者曾经是。

两人说到激烈处,男人忽然跪下了。李曼桢背转身掩面而泣,男人缓缓起身,带上门,从背后搂住了她。

许博盯著几乎不动的画面心生感慨,女人终究是心太软,可男人的膝盖也够软的,这样的人多半靠不住。

男人的下巴蹭著李曼桢的颈窝,似乎在亲吻。李曼桢的身体开始扭动,抵挡,继而挣扎。但是,男人比她高一个头,胳膊死死的箍著她,所有的抗拒都是徒劳的。

李曼桢被里挟著向客厅移动,剧烈的喘息说明她用尽了全力,反抗的声音却极为克制,似乎害怕惊动了谁。

许博的心渐渐揪紧。作为一个男人,他最不耻的就是利用武力欺负女人。祁婧对不起他的时候,他连一个指头都没碰过她。

李曼桢最终还是被压在了沙发扶手上,这个姿势对她是极为不利的,上半身扑在软绵绵的垫子上,屁股高高撅起,连一丝反抗的空间都没有。

男人俯身压著她的后背,开始动手扒她裤子。李曼桢终于急了,叫声明显拔高。这时,电话响了。两个人立马停了下来。

李曼桢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喂,许太太!嗯,淘淘睡著呢!嗯嗯……”

一边接电话,李曼桢的一只胳膊慌乱的伸向背后的男人,可是已经晚了。

裤子连同内裤被一下褪到了腿弯,随着纤弱的上身连同头颈一下僵直的昂起,李曼桢举著电话,无声的张大了嘴,跪伏在男人胯下的两条小腿一阵急抖。

“……嗯,许太太你放心,我这就去准备……”

这是许博在办公室时听到的第一句话,此刻听来,全是李曼桢压抑的喘息。那黑色毛衣包里的胸肋间纤细的起伏,无比鲜明的昭示著她貌似孱弱的身体正经受多么强烈的侵犯。

电话挂断了,压抑的呻吟响起。

李曼桢一只手努力的撑起上身,另一只手奋力的推拒身后的男人,甚至挥拳捶打,却只能不轻不重的在男人的肩膀手臂拍击几下,毫无作用。

从她凄婉含泪的表情和逐渐涣散的眼神里,许博读出了懊恼和绝望,屈辱和伤心。

而那男人油光黝黑的脸上却带着征服者的淫笑,一下比一下凶狠的挺动著下身,仿佛那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哀叫是冲锋的号角,催著他越干越快。

即使李曼桢叫得再动魄惊心,哀怨撩人,许博也听不下去了。他摘下耳机,把画面定格在男人抬头的刹那,压著咆哮的冲动打开门朝厨房唤了声:“李姐,你来一下。”

李曼桢“哦”了一声,撩起围裙擦著手走了过来。她勉强维持著脸上的微笑,疑惑的看了许博一眼,立马把目光移开了。

许博实在不忍心看她的眼睛,只示意她进来。李曼桢踟蹰片刻,走进了书房。擦身而过的刹那,许博闻到她发间一缕薰衣草的馨香,气息竟然难以克制的浮动。

只往里走了几步,李曼桢便站立不动了。电脑屏幕上那张稍显模糊的脸说明了一切。

许博望著她僵立的背影心生不忍,却又深感无奈,他必须尽快了解清楚事情背后的内情,才方便决策下一步的行动。

拉了把椅子,扶了下李曼桢的肩膀,让她坐下。许博没有与她相对,而是几乎并肩坐在了旁边。

“李姐,你别见怪,家里装了监控不是为了防备你的,那都是……以前的事。”说起这个,许博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在李曼桢一直半低著头,眼圈儿发红,却没哭。

李曼桢的手很小,很白,跟她四十几岁的年纪毫不相称。她一下一下的摩挲著揉皱的围裙,把上面的牡丹花摊开在自己大腿上。那艳丽的花瓣儿越发衬得她指掌酥白,纤灵秀巧。

许博观察著她的动作,发觉气氛无比尴尬,硬著头皮问:“李姐,你跟这个人……认识?”

谁知李曼桢抬起头来,泪眼盈盈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淡定的说:“许先生,你不用怕,我不会给你们家惹麻烦的,做完这顿饭,我就走。你能不能……把那个……删掉?”

“我……”许博被堵得心头纷乱,哑口无言,只觉得丹田里一股爆裂之气腾的一下冲到了顶门,勉强压住站起来的冲动,吐气开声:“我怕?我怕什么?要是怕惹麻烦早带着警察回来了,我TM是不想看着你受欺负!”

李曼桢被吼得一机灵,猛的抬头,惊疑的望著许博的脸,似乎“受欺负”几个字彻底击碎了她濒临崩溃的外壳,两大颗泪珠再也忍不住,“唰”的一下滚落,慌忙拉起围裙低头拭泪。

许博拦住她揪紧围裙的手,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我已经叫人跟著他了,如果他是你的熟人,咱们就坐下来说道说道。如果他是个混蛋,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许博故意放缓了语速,同时观察著李曼桢的神色,最后一个字出口,他心里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

李曼桢低头不语,只不时的擦著眼泪。许博关了电脑屏幕,看了看手机,十点过了,小栓子那边还没消息。

看李曼桢纠结的样子,许博不忍再催,耐心在一点一点的被消耗著。

“他叫顾成武,是我在杭州时候的邻居……”

许博等来的,是一个单亲妈妈无奈又糟心的故事。

为什么是单亲,李曼桢没说,只交代了一个期限,十七年。一个人带孩子的劳苦辛酸自不必说,还要承担人们的目光,孩子的疑问,夜深人静的孤独。

李曼桢是一家国营老字号饭店的面点师,为人和善,手艺精湛,收入不算丰厚,也足够母子俩从容度日,经济上不算富裕也能少有盈余。

虽然手脚勤快,持家有方,毕竟家里没个男人。电灯水管煤气罐下水道,哪一个出了毛病都会让李曼桢头痛不已。

顾成武住在她楼下,两人是在一次漏水事故中认识的。一来二去熟悉之后,每次遇到难题,顾成武总是主动热心援手。

李曼桢自然十分感激,看他为人热情,做事细心周到,印象不错,便经常做些吃的答谢他。

顾成武面相比较老成,其实比李曼桢小了七八岁,是个单身汉。结过婚,老婆跟人跑了。

他一个人开个小餐馆儿,既当老板又是大厨,做得一手精致的杭帮菜。在饮食文化上,两个人也算找到了共同语言。

然而,小毛对这个顾大厨并不感冒。李曼桢考虑孩子的感受,就没进一步往深了想。

后来,小毛参军走了。家里就剩下李曼桢一个人,生活一下子留出了大片空白。

顾成武这时候变得更加殷勤主动,不仅在生活细节上嘘寒问暖,还经常花钱给她添置些高档家电,日用器具什么的。

李曼桢当然不好意思,不过顾成武总是送惊喜,从来不跟她商量。东西买回来了,硬逼著退回去会伤了人家脸面。为了表示感谢,留他吃饭便顺理成章。

几次之后,顾成武已经毫不客气的自己拎著酒肉上楼去炮制一顿丰盛的晚餐了。逢年过节,还会带上价值不菲的礼物。

李曼桢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孩子大了,自己也是荒废半辈子的人了,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心疼自己,也不至于太过辜负对后半生平静生活的期望。

于是,小毛参军第二年的中秋之夜,顾成武吃完李曼桢亲手烤的月饼之后,没有下楼。

第二天,顾成武提出搬上来住的要求,李曼桢却没有同意。

小毛虽然不在家,假期还是要回来探亲的。一方面,她没想好怎么跟儿子说,另一方面,也没准备好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节奏。

顾成武没说什么,热情依旧不减,更加频繁的往楼上跑,起就领酒溜溜散寺吧,有时候甚至连续几天不回自己家。他信誓旦旦的说,爱她,要一辈子对她好,给她最安逸的生活。

更深的交集带给本就有些犹豫的李曼帧的,是不大不小的困惑。

还没进门的顾成武时常表现出男主人的做派让她很不适应,还有他身上的烟味儿,开始以为男人抽烟也正常,可就是一直闻不习惯。

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李曼桢没了退路。

顾成武出兑了餐馆儿,围著病床伺候了她两个半月,从医院到家里,从卧床到痊愈,无微不至,任劳任怨。

生病的事,也是一直瞒著儿子的。对于毫无保留锲而不舍的顾成武,李曼桢在心里开始检讨自己,觉得应该尽量容忍对方的小毛病,学会与人相处。渐渐的,立场上已经站在了顾成武一边。

病好之后,表面上,两人仍然是邻居,生活中,李曼桢已经把顾成武当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对于周围人的眼光,她从来都能处之泰然。

李曼桢托关系找领导把顾成武安排进了饭店当厨师,盘算著找个机会跟儿子挑明了,跟著他踏踏实实的过安稳平静的日子。

实际上,两个人的确享受过两年的甜蜜时光。

哪知道,顾成武越来越难以安分于按部就班的工作,说拿那点儿死工资永远发不了财,要继续开店做生意,让李曼桢过上富太太的生活。

李曼桢觉得他有开店的经验,也表示支持。可是,忙活半天,店没开成,却在一次中奖之后迷上了买彩票。

等顾成武开口借钱的时候,李曼桢还不知道,他自己的积蓄都已经投进了“福利”事业,还欣欣然的以为能助自己的男人一臂之力。

结果可想而知,两人大吵一架。

顾成武固然痛心疾首,可在李曼桢不无失望的眼神里不知抽了哪根筋,把自己的房子做了抵押,没过多久,也全变成了彩票。

李曼桢知道后苦口婆心的劝他安分守己。

顾成武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的幸福才孤注一掷,没想到她毫不领情。

李曼桢又委屈又愤怒,再跟他争辩却破天荒的挨了个耳光。

眼泪还没擦干,表妹打来电话,说小毛在部队出了事。李曼桢无暇它顾,便迅速赶往了京城。

等一切平息,儿子也在北京安顿下来,李曼桢才想起后院儿的一摊烦心事。

好在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干脆悄悄的回家收拾了琐碎,把房子全权委托给中介,来北京跟儿子同住。

许博听完讲述冷冷的轻笑,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李曼桢来京一年多了,顾成武千里迢迢的寻到这里,期间不知道废了多少周折,吃了多少苦头,不可谓不痴情。

可世间痴情汉那么多,却并不是个个都值得同情可怜。痴与妄本就相隔不远,回想视频里男人的那张微露狰狞的面孔,许博的目光锐利起来。

“李姐,我觉得你完全是被迫的。”许博故意没有使用疑问的语气。

李曼桢垂著双目,默默点头。

“如果报警,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许博继续陈述事实。

李曼桢似乎一惊,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我把他找来,你们聊聊?”这次许博开始问了,他知道,问题的关键在于李曼桢对那个渣男的态度。如果她并不坚决,可能后患无穷。

李曼桢渐渐恢复了她平素的淡定,看了许博一眼,“许先生,我还是走吧,不能给你添麻烦。”说着就要起身。

这时,手机响了。许博一把握住李曼桢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稍后,接起电话。

李曼桢被那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握得身子一僵,那份要强的心思被七零八落的冲散,坐在椅子上有些六神无主。

这一上午,她都心慌意乱的,不敢往后边细想,甚至不敢想怎么走出小区的大门回家,生怕顾成武在门口堵住纠缠。

这些事,还没让小毛知道,如果他跟著自己追到家里,话说开来,这当妈的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她不想让顾成武坐牢,毕竟他也不是个多坏的人。可也不愿再跟他纠缠下去,这个人除了一番执拗的心思,一无是处。

无奈眼下被他盯上了,还骚扰了主顾,羞惭与凄惶彻底摧垮了李曼桢一贯的从容淡定。

在她作为单身母亲的二十几年里,都不曾像现在这样狼狈无助,渴望著有一个坚强的依靠,挡在自己身前,提供庇护。

手一直被许博稳稳的握著。他在电话里只剪短的应承了几句,便转过头来望著她:“李姐,我懂了,你是要他乖乖的回杭州去,再也不来骚扰你,是么?”

李曼桢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泪光闪动的大眼睛充满感激和惊奇,却一下说不出话来,咬著嘴唇,迅速的点了点头。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去做饭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李曼桢将信将疑的出去了。没过多久,祁婧领著可依回来了。

看见可依,许博就知道今天的红烧肉必定是这丫头点的。祁婧一直嫌这道菜又甜又腻,对她的身材极为不利。

可依这丫头鼻子灵,一句话就把许博问蒙了,“你们家什么味儿?”许博提鼻子一闻,什么味儿,我去!那是男性排泄物特有的腥味儿!

趁人不注意,许博从垃圾桶里检出两团潮湿的纸巾,用保鲜膜包了,揣进了裤兜。对于一个还不完全了解的对手,必须尽量让证据链保持完整。

可依撅著屁股,快把头凑到祁婧奶子上去了。许博倚著门框一顿感慨。

女人这种生物,既娇嫩又强韧,天生带着母性的光辉。

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欺凌她,为逞一时半刻的兽欲,残忍的看着她无助的流泪。

你也可以发自内心的怜惜她,珍爱她,逗她开心的笑。她反哺给你的,是应接不暇,承接不住的无尽快乐!

可是,如果打著爱的旗号去欺负她,那就是最无耻的行径。

看着两位美女把小嘴儿吃得油亮油亮的,许博心里暗骂:“Mlgbd!这么好吃的红烧肉,凭什么让一个人渣给搅和了?老子以后还想吃呢!”

小栓子的情报工作做得很扎实。许博毫不费力的找到了那家挂著“杭州小笼包”招牌的餐馆儿。

餐馆不大,居然还有两个小包间。

许博塞给沏茶的小妹一百块钱,故作神秘的说:“先不忙点菜,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姓顾的师傅?麻烦你请他来,我们是老乡,好久没见了,想给他个惊喜!”

小妹乐颠颠儿的去了,一分钟不到,顾成武推门进来了。

“咦?你是谁啊,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许博笑望著愣在门口的顾成武,跟视频里的形象对了个严丝合缝。只是面对面说话,更多的感受到他还算高大的身形中透着江浙男人常见的娘气。

许博示意他坐下,不慌不忙的说:“我们本来是不认识,不过碰巧,都跟发生在今天上午的一起强奸案有牵连,我呢,很不幸,就是案发地点的主人。”

“强奸?什么强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屁股还没沾上椅子,顾成武就站了起来,边说边往后退,却忽然瞪著小眼睛愣住了。

许博的手机屏幕不大,却被一张挂著淫笑的脸占满。

“你最好把门关上,也别太紧张,我不是警察,顶多算是受人之托,咱们就是聊聊。”

顾成武骨架粗大的脸顿时软了下来,摸着桌子坐下,干巴巴的一笑:“你是阿桢的老板吧?误会,都是误会,唉,都怪我,是我做事考虑不周。”

许博看着他,不说话。

“那……那不是强奸,那怎么能是强奸呢,我们是……我是阿桢的爱人,爱人你知道的,是不是?”

许博依然看着他,皮笑肉不笑。

“哦,是的是的,是我们的错,你不要见怪哦!弄……弄脏了地方没有么?”

许博好整以暇的欣赏著他的自导自演,堪比影帝的表情变化让他差点儿压不住摄像的冲动,“爱人!什么爱人?懂不懂法啊?就是夫妻,被迫的情况下也算强奸!”说着,许博晃了晃手机。

没想到顾成武好像根本没感受到法律的震慑,反而嬉皮笑脸的露出了一副淫贱相儿。

“嘿嘿,这位兄弟,这不怪你,我不说你是不知道的!这个,说起来可能不太好意思哈,阿桢呢,她……她喜欢这样子搞的!只有这样子她才更舒服的,我呢,当然要让她舒服啦,你说是不是?”

许博的吃惊迅速被那对小眼睛里射出的淫邪光芒驱散了,如此随意的就把自己情人的性偏好跟陌生人透露,这让他极度的鄙视和厌恶。

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李曼桢对两个人那方面的事只字未提。虽然的确始料未及,可许先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

李曼桢眼睛里流露的屈辱就像印在他脑子里一样。那跟欧阳洁透着异样光芒的兴奋完全不同,跟舒服两个字更毫不沾边儿。

而且,李曼桢明确说了是被迫的。面对著这个牛头鼠目的下流家伙,许博即便相信性偏好的存在,也毫不怀疑被迫的事实。更何况,这里不是法庭,他也不是来审案子的。

“顾先生,你说,警察如果看到这段视频,会相信你的话么?”

顾成武一下收起了笑容。

“你说,李曼桢会站出来证明你的清白么?”

顾成武的脸上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下颌的肌肉渐渐绷紧,眼睛里蒙上了一抹灰色的落寞。

“放手吧!李曼桢现在跟儿子生活在一起,她不希望你来打扰。我就是受她的委托来找你的。看在往日的情分,她不想你坐牢。”说着,许博从包里拿出个厚厚的信封。

“这里是两万块,就当分手费好了。”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你说一句话我就要信你?”

顾成武像是被刺激到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然而,许博还是捕捉到了他瞟向信封的刹那眼神,微微一笑,拨通了手机。

“李姐,你亲口跟他说吧!”说着,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了免提。

李曼桢清婉柔和的声音里带着微颤:“小顾,我躲著你,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求你放过我……”

没等李曼桢说完,许博挂断了电话。他说不清为什么,听见那个“求”字就压不住火。

女人终究是弱者不假,可拒绝这个人渣搞得这么TM低姿态,这不是他认识的李曼帧啊?未及细想,只是越发讨厌顾成武的嘴脸。

从裤兜里掏出那个保鲜包放在桌子上,许博冷冷的说:“这里是你的东西,现在人证,物证,现场视频都齐了。上了法庭,坐牢是肯定的。另外,顾先生应该知道,李姐的儿子在武警部队服役六年,若是知道了你对他母亲做过什么,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我是你,我会拿了钱回家去,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再也不来北京。”

顾成武什么也没说,拿起信封离开了。

许博走出餐馆儿,吐了口浊气,打电话回公司问了问,没什么要紧事,便开著车上了街。

暮冬时节,天黑得早,望著铅灰渐暗的天色,许博并没有干净利落的解决问题后的那种轻松畅快,反而心里有点儿堵。

顾成武能不能乖乖回老家,他并不能确定。不过这种色厉胆薄的人在威慑之下应该知道进退,至少不会再死缠烂打了。

一个人的痴心妄想,固执到这个份儿上,连自以为爱的人都会觉得痛苦,真是害人害己,荒唐得可怕。

可是,这样的人恐怕永远也看不清自己。

一个小时后,许博驶入小区,把正在执勤的张小栓叫进车里,递给他一个印著苹果Logo的购物袋。

“哇操,最新的苹果7,这快顶我俩月工资了哥,这我不能要!”

“别装,喜欢就拿着吧!还指望你保境安民呢。把我给你的照片儿设置成屏保,以后再看见他,立马给我打电话!”

表达谢意的时候,不是在衡量别人的付出,而是在给自己定价。这是许博多年来坚持的信条。维护自己家里的安宁,花多少钱都值。

回到家,客厅和厨房都不见李曼桢。走进卧室,才发现她坐在淘淘的小床边,一边轻轻的摇著,一边望著窗外的暮色发呆。

许博走过去轻唤了一声“李姐”。

李曼桢回过头来,仰望著他。那种期待中不无惶然的目光让许博有点猝不及防。那种似乎从来不敢暴露在人前的柔弱,让人看了直心疼。

“放心吧,他答应离开北京回杭州了。”

李曼桢身子明显一松,眼睛里水光幽转,连忙低头。许博忽然心中一软,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想拍拍她的背安慰一下。

谁知李曼桢上前一步,无比自然的抱住了他的腰。

虽然有些意外,许博还是慰然一笑,搂住了她的背。怀中的身子格外娇小,轻得像一株风中的蒹葭,在风雨过境的夜里寻找到片刻依凭。

那一声“谢谢你”更是如同耳语。

“原来,李姐只是看上去文静,却并不是个害羞的女人,无论是拿主意还是表达情感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正想着,电话响了,两个人倏然分开。

李曼桢脸上红了红,拿起窗台上的空奶瓶低头出去了。

许博接起电话。祁婧那边似乎很多人,有点吵。

“老公,在哪儿呢?岳寒请我们吃牛排,你要不要一起啊?”

“刚到家,有点儿累,你们享受吧!牛排几成熟啊?”许博对西餐向来兴趣不大,想起祁婧讲过的笑话,借机调侃。

祁婧“咯咯”一笑,“你娘子我五成熟,秦爷喜欢生猛的,三成熟,还有一个牛板筋,怎么煮都不熟,哈哈!”

听见那边叽叽呱呱一阵叫唤,许博脑子一抽:“岳寒好福气啊,他喜欢吃几成熟的?”

“他呀,年轻,牙口好,吃牛板筋呗!”

“牛板筋是谁呀?”许博明显没预习过这个梗。

那边祁婧嘻嘻一笑,“这个回头告诉你哈,那个……我的存货还够不够啊?”

许博“哼”了一声,“早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叫相公我吃牛排,惦记你儿子是真的。”说着,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放心吧,还有整整两瓶呢,够你放荡一晚上的,”话一出口,发现李曼桢就在边上,赶紧转身进了书房,“吃完牛排准备去哪儿浪啊?”

“你说呢?”祁婧的声音一下低了个八度,穿透耳鼓的磁性魅惑把许博电得半边身子直发麻,“改成八点了。不说了,他们叫我呢!”

许博捏著手机坐在老板椅里不想动,连灯也懒得开。这一天下来是够累的,心累。

黑暗中,似乎仍可以听到祁婧的喘息。他发现自己不可遏制的硬了。

忽然,一个从未有过的问号闯入脑际。

一直以来,那些用来引导和说服祁婧的道理,许博自己也是深信不疑的。在彼此相爱的前提下,支持两性平等的追求性的快乐,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昨天,他觉得自己成功了。在亲眼目睹享受性爱的自己之后,祁婧终于明白那可以是一个纯粹的快乐游戏。

然而,在夫妻两个终于同步的转变过程中,有一件事,许博始终没有留意。那就是自己的动机——为什么,要鼓励自己的妻子去跟别的男人做爱?

爱她,想让她放下束缚享受更多,是个好理由,但总觉得并不充分。或者说,那只是一方面,还有什么被忽略了,掩盖了,隐藏了。

身旁就是黑漆漆的电脑屏幕,一种焦躁的渴望轰然升起。

多少次,他面对那屏幕里惊心动魄的场面射得腰酸腿软,以至于弄得阳痿。虽然被程归雁神奇的治愈,可那种焦渴并没有随之消解。

对,就是这种焦渴。

那屏幕里的画面太单一了,应该有更多的男人,更丰富的姿势,更稀罕的花样,去取悦那个女人。她该成为众人的女神,被崇拜,被侍奉,被狠狠的插入,彻底的满足。

是的,就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消解这种焦渴,才能让自己在精神上射精,在心理上高潮!

这个念头像一个烧红的烙铁,简直让自己每每为之颤栗。

许博忽然意识到,那块缺失的动机居然是这个。完全来自自己心里的欲望,不是为了任何人,甚至跟爱无关。

他以为从视频中窥破了人性中的欲望,其实,关注的是祁婧,却忽略了自身。

如果,那份美好并不纯粹……

许博感觉自己如同漂浮在黑暗中,无所依凭,惶惶不安。

为了自己的私欲,搭著以爱命名的顺风车,怂恿爱人去做她本来不喜欢甚至可能付出代价的事,那样,难道不是另一个深渊么?

顾成武那张油光黝黑的可笑又可恨的面孔出现在黑暗里,眼睛放著淫邪又固执的光。

许博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直到李姐喊他吃饭才出去。

饭桌上,李姐看了一眼书房的门,欲言又止。

而许博根本没注意到,一顿饭也吃得食不甘味,魂不守舍的。

一会儿,满脑子都是祁婧被干得浪水狂喷,放声淫叫的欢乐情景,一会儿又空洞洞的,像是等著接受灵魂的拷问。

收拾完厨房的卫生,李曼桢走进客厅,给绿植浇水。

许博看了看表,七点刚过,“李姐,你不急著回家吧?”

“不急,淘淘听惯了我和他妈妈的声音,我怕你一个人弄不来。”李曼桢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定态度。

“那……你看着淘淘,我出去一下!”

没等李曼桢回应,许博已经取下了大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去,去爱都做什么,就是有点儿坐不住了。

或许,能在祁婧上楼前见到她,问她几句话,可怎么问呢?他还没想好。

七点四十,许博驶入了爱都的地下停车场,坐在车里等。可直到快八点了,还没见到祁婧的影子。

怀著莫名的忐忑,进了电梯,随着楼层的数字越跳越高,许博觉得自己血压都在上升。

走廊里安静极了,许博在电梯间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祁婧的电话。

“许先生,整点查岗么?”听筒另一端的祁婧语气轻佻,分外撩人。

“老……老婆,在干嘛呢?”许博觉得自己热得快晕厥了,推门进了楼梯间。

“换衣服呢呗,你个坏蛋!”

“一……一想到罗翰那个大猩猩要干你,我就硬得不行,你说这是为……为什么?”许博干脆直接交代了自己的症状,大不了挨一顿呲儿。

“因为你录像看多了,心理变态了呗!”祁婧一针见血的回答让许博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她继续妖丢丢的说:“没法子啊,谁让奴家摊上个变态相公呢,也只能陪著他疯了!”

“老婆,你要是……”

“行了老公,稍安勿躁吧!晚上回去再伺候你。现在,我要去称一称那个大猩猩的斤两!”

许博在楼梯间里被一阵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身上越发燥哄哄的热。

收起手机,进到走廊,许博站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

脑子里想着去乘电梯下楼,却鬼使神差的朝罗翰的工作室摸了过去。距离门口还差几步,忽然听见旁边的门里有人说话:“罗翰!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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