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晚儿又给母亲打电话了,催促母亲快一点帮小早拉赞助,否则小早很可能就没命了。
祁有音接到儿子的电话时,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省残联和省红十字会想在世界助残日这天举办一场大型公益性演出,同时邀请省妇联加盟,办公室主任把文件拿给祁有音时,祁有音看到主任已经作了同意的批示。祁有音自然没有意见,她看着文件想,如果能把小早的病与这场晚会联系在一起,很可能会起到不错的效果。
祁有音立刻与主任碰了个头,结果是祁有音成了这场公益性演出的负责人,也就是说凡是涉及到妇联这边参与的情,都由祁有音拍板。
省红十字会和省残联这两个单位,祁有音至今没去过,两个单位的一二把手倒是开会时碰到过几次,点头之交,公事私事都没打过交道。既然联合搞活动,祁有音就要主动跟对方联系,三个单位都属群团组织,弱势单位,搞任何活动都要发动和依靠社会力量。
省红十字会和残联不在政府大楼办公,离政府大楼五百米处有一个大院,房屋大多是老式建筑,据说是五十年代的省政府,残联和红十字会各占了一层楼,办公地点倒是很宽敞,只是老式建筑采光很差,进了一楼找残联就像进了古堡一样。
残联领导不在,据说去某企业拉赞助去了,办公室只留了个小实习生,不认识祁有音,问她找谁,干什么?祁有音回答的时候,小实习生就往本子上记录,祁有音想笑,估计是领导的吩咐。
既然领导不在,祁有音便二楼走,省红十字会的人大体都在,会长接待了祁有音。
祁有音先是肯定这次活动的积极意义,进而又说到省城的公益性事业及民间对这类事情的重视程度。
祁有音讲完话,会长笑笑说:国家的发展与公益性事业的开展是不成比例的,这方面我们远远落后于西方,甚至比不上香港。九八中国洪水,全国只募捐了七百万,这个数字令人不敢相信,改革开放近三十年了,亿万富翁就出了多少,可是有几个喜欢从心里搞慈善,据说中国的有钱人把大笔的款子都捐到寺庙和偏远的小学去了,真正需要他们帮助的地方却是杯水车薪。当然这也与国人的素质有关,去年我们和报社联合搞了一次表彰会,表扬那些致力于公益事业的民间慈善家,来的人都是多年自发搞公益事业的默默无闻者,最长的年近七十岁,年轻的也三四十岁了,这些人中有离退休老同志,还有民营企业家。过去我们没接触过这些人,通过开会才知道他们的一些苦衷,有位离退休老同志说,他主要为人牵线搭桥捐献人体器官,比如眼角膜,他是退休老同志,抗日干部,有很多老干部临死前想把自己的角膜捐给那些等待光明的人。可有一次他帮一个需要角膜移植的患者搭了这个桥,患者家属取走了病人的眼角膜,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虽说是无偿捐献,但总应该换来一句感激的话吧。另有一位年轻人,是个民营企业家,他的办公地点离本市的跨江大桥很近,他已经救了七十四个想跳桥自杀的生命,如果不是我们与报社联合开这个会,没有人知道他做的这些好事。通过这次动,我们得知,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想出名,而是想以自己的行动唤醒全社会都来关心公益事业,他们倒走在政府的前边了。
祁有音听罢眼睛一亮说:有这样的公民,证明我们的民族素质还是比从前大大地提高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如果政府呼吁,情况会更好一些。我现在倒发现中国人的特点了,喜欢听上级指挥,所以政府发动干哪件事,哪件事情一定会有起色。会长说。
祁有音接过话说:这次活动真倒是个很不错的机会,正好我最近认识了一位白血病患者,父母离异,她正在读书,非常可怜的一个小女孩,如果在这场晚会上现身说法,发动全社会的力量捐助她治病,很可能就会挽救这个生命。
这样的事例太多了,如今人心早已麻木了,光省人民医院血液科就住了多少白血病人啊,让主持人煽情地在台上讲几句话,大款们便大把大把掏钱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会长不乐观地说。
那依您的看法,这事应该怎么操作才更有把握?祁有音问。
会长说:先找好赞助单位,台上主持人一煽情,赞助单位就把要赞助的款子打出来,这样基本就能将钱落实下来了。
祁有音一听这话心又凉了,依她的身份是不能头露面拉赞助的,她有个背景周建业,这谁都知道。就算是她出面拉的赞助,到时候也要算在周建业的头上,长水村小学校的三十万,如果不是同学杨亮一口应承下来,至今她都没谱。
红十字会这次准备拉多少赞助?祁有音问,她想起刚刚在楼下残联时,残联所有的人都到企业拉赞助去了。
会长未加思索地说:拉赞助当然是越多越好,我们还没有排出计划,究竟去找哪些企业才最有把握。妇联这方面应该比我们强,社会关系更广一些。
祁有音笑笑,心说妇联一点都不比红十字会有优势,如果是共青团省委还好一些,企业家通过献爱心争取当个青联委员什么的,哪个企业家愿意到妇联当委员呢。
直到现在,祁有音心里也构想不出究竟该怎样搞这台公益晚会,她今天本来想跟残联和红十字会的领导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残联的人到企业去了,红十字会的人尚未有方案出台,看起来晚会的成功不是商量什么方案的问题,而是钱的问题,有了钱,一切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
祁有音只好先告辞,另外约时间再来。
从红十字会办公室出来,她又想起了郝从容,这事只有郝从容能替她办,一是她曾在媒体当过十几年的记者,二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作家,三是郝从容在市里拉赞助不显山不露水,免去了她许多麻烦。但祁有音感觉郝从容最近的情绪不对,那天她跟她在华谊商场逛了半天,最后又遇上了邢小美,三人一起吃比萨的时候,郝从容说的那些话大有得过且过的意味,一副看破红尘的心境,处在这种状态中的郝从容还有激情去做慈善吗?尽管她嘴上答应了,可应用到实践当中,不差十万八千里才怪呢。然而,除了郝从容,目前没有人可以为自己办这个事情,邢小美绝对不行,这样正儿八经的事不能找她,找了她说不定会添乱……想着想着,祁有音内心不由生出一种悲凉,好像知心朋友太少了,到了真正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脑子里竟想不出一二。
回到办公室,祁有音又想了一下,拉赞助的事真不可小视,而且已经迫在眉睫了,所谓联合举办大多是指对方出钱多少,如果是挂了上级的名字,那要上级领导出席,晚会的规格自然就上去了,同一级别的联合大多指出钱出力,残联和红十字会都开始行动了,妇联也不能显不出自己的实力。
祁有音立刻给郝从容打电话,电话那边的郝从容显得无精打采,祁有音刚开口,郝从容就打断了她的话说:你交办的任务我已经知道了,目前正在四处打问,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帮你弄来金子。
祁有音欣喜地说:眼下倒是有机会拉赞助了,省妇联、残联和红十字会准备搞一台公益晚会,我想把那个叫小早的女孩带到现场,这样必须提前找好赞助商。
郝从容不耐烦地说:有音,听你这话好像赞助商就在那里等着往外掏钱呢,跟你说吧,如今拉赞助是最头痛的事情了,一旦赞助商知道在晚会上亮相,他们就会提出条件,比如推荐他的女秘书上台唱歌什么的,我们搞电视剧的时候就遇到过这事,这个企业老板赞助两百万,哪个企业的老板就有权力推荐一位女演员。
还有这事?祁有音不解地问。
要不亮出你的王牌背景也行,企业家觉得捐出的款子将来会有回报的好处。郝从容将了祁有音一军。
祁有音立刻领悟道:从容,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千万不可拆我的台呀。
郝从容一笑道:开玩笑嘛,我还没那么不知深浅吧。不过,我跟你说正经的,要是真有企业家提出让女秘书上台唱歌,这样的条件你能不能答应?
祁有音想想说:那要问会务组,到时候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再说。
郝从容叹气道:你总是喜欢征求别人的意见,一辈子自己做不了什么主。
民主嘛,大家的事情大家办。祁有音说罢想放电话,这时她听见郝从容在电话那边嚷嚷道:你对我就不民主,你的事情总是要我必须办。
祁有音会心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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