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从容进门就愣住了,她看到吴启正在厨房里烧菜,结婚十几年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吴启正此举很令郝从容费解。
郝从容愣了一会儿,准备转身上楼。她觉得吴启正的饭菜不是烧给她吃的,也许他在等候别的女人。就在她转身准备上楼时,她听见吴启正喊她的名字:从容,今天尝尝我的烹饪手艺怎么样?
郝从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吴启正,确信是在喊自己,便微笑着说:好哇,反正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能品尝到吴大书记的手艺真是难得呀。说完话,郝从容还是上了楼,在自己的卧室躺了一会儿,今天跟有音跑得腿都打颤了,真搞不懂这个祁有音,一天到晚热情不减地为别人奔命,是不是这样就活得高尚,而高尚又做给谁看呢?谁又领情你的高尚呢?为拉赞助的事,郝从容曾给邢小美打了一个电话,邢小美欠她的人情债她想在拉赞助的事情上得到补偿,许鹏展身为副县长,寻几个私营企业家应该不在话下。可邢小美吱唔了半天,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郝从容的气就上来了,扔下电话不由想难怪现在的人都讲实际。人情是存不住的,它不像金钱那么靠谱,存在银行里生利息,它存不下,越存越薄,最后就薄得没了踪迹……
吴启正再次喊郝从容的时候,饭菜都已摆上了桌子,郝从容换了睡衣下楼,看到餐厅的桌上还放了一瓶红酒,吴启正不喝酒,就像他从不烧菜一样,今天所有的东西都破例了。
郝从容在餐桌前坐下,看着吴启正烧的菜,四菜一汤,两荤两素,颜色很不错,不知口感怎么样。郝从容拿起筷子刚想搛菜,又不放心地将筷子放下了,吴启正出乎意料地烧菜做饭一定事出有因,说不定是鸿门宴呢,她的脑子里闪过了方菊和斑点马的身影,这两个人的玄机吴启正会不会都知道了呢?作为一位市委领导他有没有可能因为面子而对造玄机的夫人下毒?郝从容看着吴启正开酒瓶,并打定了主意他不动筷子她一定不吃他做的饭菜。
红酒是张裕干红,在中国市场的所有红酒中,郝从容只青睐张裕,百年酿造历史,口味纯正。她好像跟吴启正说过,吴启正今天打开张裕干红,一定为了趁她的心,而他的处处精心,恰恰让她感觉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酒斟在两个酒杯里,红酒在杯子里晃动了几下,便平静地等待主人的亲昵,吴启正端起杯子说:怎么既不举杯也不动筷子,怕我下毒是吧?
郝从容见吴启正皮笑肉不笑地端起酒杯,自己也将酒杯端了起来,与吴启正碰了一下,而后呷了一口酒,见吴启正动筷子搛菜,自己也随之搛菜。
吴启正烧的菜还不错,咸淡适中,色香味俱全,想不到第一次做菜就露了一手。郝从容品着菜,忍不住问:老吴,你跟我说实话,今天什么要下厨房烧菜?
吴启正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准备下岗了,不烧菜没事干。(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郝从容一惊,察言观色地看着吴启正说:你刚当副书记没几年,又没犯过什么错误,就是不上一步,也会原地不动,何谈下岗?
吴启正将筷子掷出声说:我的前程我怎么可能左右得呢,我的前程现在被你左右着,你让我上我就上,你让我下我就得下。
郝从容惊慌地打断他的话问:这话怎么解释?我倒想听听。
吴启正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市委机关的廉政措施里边新加了一条,干部家庭要稳定,不能后院起火,否则就会影响到政绩。可我的家庭稳定了吗?你说,斑点马是怎么回事?方菊医院的证明又是怎么回事?……
郝从容一下子全明白了,今晚吴启正亲手做的酒席果然是鸿门宴。这证明他见过方菊了,方菊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知道了全部真相。郝从容想起那天她跟斑点马在办公室争吵时,方菊恰好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对门的办公室难免被偷听,更何况她从斑点马的办公室出来时,看到方菊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她还能说什么呢?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郝从容开始沉默,她等着吴启正继续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吴启正果然继续说:我早就看出你跟那个油画家非同寻常的关系了,你们一同出去采风,回来又要同出一本书,紧跟着你又为他张罗画展,为他拉赞助,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靠了我吴启正的背景,没有我这个背景,谁搭理你这个没什么大名气的作家。我吴启正当年给了你名份,是因为特别看好你。可婚后我们之间的感情又怎么样呢?就算我跟方菊出轨,对你不忠诚,而你对我就忠诚吗?如果你对我忠诚,那位叫斑点马的油画家又是怎么回事?……郝从容啊郝从容,你在医院开个假证明,让方菊伤我的心,你是否知道你伤害的不仅是我的心,而是一个男人的元气,我连男人的元气都没有了,事业上还能腾达吗?
郝从容哑口无言,事到如今,她只能沉默,本来掌握着生活主动权的她,忽然之间就让对方把主动权夺走了,这证明什么呢?证明当初她对方菊不够狠,这种情敌式的女人,就要置于不可翻身之地。现在,她后悔也晚了,她该怎样收拾这场残局,怎样修复她与吴启正之间的关系,要是吴启正一怒之下真的投奔了方菊,她又该怎么办?……郝从容内心想着慌乱着,忽然对吴启正生出一种恐惧,以前她从未对他有过恐惧,眼下就像看到了一条长满腿的大蜈蚣,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吴启正并不是她平时看到的那个软弱隐忍不多话的男人,那只是他的一面,而他的另一面今天全部暴露出来了。有位名女人曾说:下半身不好的男人上半身也好不到哪儿去。可郝从容发现吴启正自从下半身被方菊那张假妊娠证明伤害得不好后,上半身居然强大了起来,这很出乎她的意料。女人从来不是男人的对手,夫人从来不是丈夫的对手,要是吴启正用他强大的头脑想点子弄她,她郝从容能有什么回应的办法,跪地求饶吧,识时务者乃为俊杰。
郝从容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说什么话才对吴启正的心思。她只好继续沉默,继续听吴启正说话。
吴启正今晚也真邪了,他喝了特别多的酒,现在他又在往杯子里注酒,郝从容想制止他,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吴启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酒真是好东西啊,可以为人壮胆,人喝了酒,神鬼都不怕,今晚我就要借着酒力把心里的话都掏出来,我已经憋了很多年了,真的,郝从容,如果你不想听或听不下去,就请你出去,我一个人对着这房子说话。
郝从容仍是不吭声,她的耳朵和五官的感觉神经就像麻木了一样,今晚她要由着吴启正耍威风,顺便看看一个男人的威风究竟是怎样的。
吴启正的声音在房间里咆哮起来了,他大声嚷道:你以为我生理有毛病,心智也有毛病吗?你把你的丈夫看扁了,你的丈夫吴启正是个心智十分健全的人,生理上的毛病怪不得他,怪上帝让他残缺,真的,要是他十全十美,他能属于你郝从容吗?可是你并不珍惜我,最起码不了解我内心的需求,方菊是我情感的唯一依赖,就像你与斑点马一样,我从未过问和干预过,你为什么不睁只眼闭只眼呢?你用卑鄙的伎俩让她远离了我,这样我就可以完全属于你了吗?你错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要是我想出轨,我还会有黄菊白菊红菊,我的地位决定了我不会被冷落,你这样做只能使我从心里对你厌恶,甚至我想说,我要跟你离婚!
郝从容再也不能不说话了,可她说不出话,她的话全在喉咙堵着,因为这些被堵住的话,她的精神萎靡了,所有的话都变成了一个微弱的乞求:请别跟我离婚,别跟我离婚!
郝从容知道离婚对她意味着什么,在这看靠山看背景的世俗社会,离婚意味着一个女人失去了最可炫耀的支撑,郝从容虽然是个职业女性,但她今天获得的种种好处都离不开吴启正,她买这个大房子是靠吴启正的电话,她拍电视剧是靠吴启正的背景,甚至她的同学邢小美丈夫的提拔都是吴启正的暗中帮助,如果她失去了吴启正,也就失去了这一切,郝从容能从世俗的圈子里跳出来吗?她还没那么清高吧。
别提离婚,请你别提离婚,要离你自己一个人去离吧。郝从容的声音由低到高,她几乎是乞求着吴启正,直到现在郝从容才发现,身为市委领导的夫人,她的骨子里其实是很软弱的,那些表面的强大都是不堪一击的假面具,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作为女人的软弱就凸显出来了。
吴启正看着郝从容的表情,好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样,他的心境放松起来,于是又得意地端着酒杯说:我本来是怕后院失火的,可真要是失了火,捂不住了,就干脆让火燃烧吧。
郝从容默默地望着吴启正,心想:你今晚胜利了,真的胜利了,但也不要得意起来没完没了。
后半夜,郝从容上了吴启正的床,可吴启正睡得像条死狗一样,郝从容只好挨在他的身边,听他没完没了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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