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正对郝从容此次的行动是抱有幻想的,夫人出马跑官要官天经地义,成功了他吴启正脸上有光,不成功他也不失面子,就说自己不知道,神也没治。市委这次班子调整同寻常,吴启正如果顺利当了一把手,那可真是今生的大福份,他这个年龄,能混到这个位子,也算是政治的顶峰了,否则他就会急流勇退,到政协当个二把手,虽然有个位子,但谁都知道这位子的无足轻重,不是有句顺口溜吗?“党委说了算,政府算了说,人大算说了,政协说算了。”
一旦到“说算了”的位置,也就人到码头车到站了。
令吴启正意想不到的是郝从容还藏有一幅木青子的字画,这证明她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立刻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如果郝从容的同学祁有音能认可这字画,他的一把手的位置就会有望。到了这个位置上,他还可以再往上走一步,那就是省委常委了……男人一生能干到这样的位置,应该说是光宗耀祖了。吴启正越想越心驰神往,同时也渐渐感到郝从容在他身边的重要,偏偏她就有个同学是省委副书记的夫人,这个副书记口碑极好,很可能要上到最高层。如今办事靠关系,而关系中最铁的关系就是同学关系和战友关系,战友关系他是搭不上的,吴启正一辈子没当过兵,那么他就要通过夫人利用同学关系了。吴启正这辈子没经历过什么像样的女人,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极其有限,他的工作职业决定了他不敢放肆,机关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越雷池一步就等于违法乱纪,饭碗是要砸掉的。郝从容应该是个有质量的女人,还有方菊,都属于这座城市的名媛,一个作家,一个歌唱家,认识方菊还是郝从容的引荐,如果没有郝从容,他不可能跟一个年轻的女歌唱家滚到床上去,她是多么好啊,那么娇媚动人,如果说郝从容是以文化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么方菊就是艺术家的气息了,带着吴启正从未体验过的陌生和新鲜,让他在男人的欲望中感知了非同一般的滋味。吴启正闭上眼睛,回忆着方菊在床上的美妙,他已经很久未见到她了,自从那次郝从容为一个白血病女孩组织了一场大型的慈善义演,方菊很露脸地唱了两首歌,吴启正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了,他曾打过几次电话,方菊的手机换了,新的号码他一点不知,又不好跟郝从容打听,眼下他更不敢跟郝从容打听方菊了,郝从容的社会关系是他吴启正政治生涯需要依赖的,这方面方菊绝对难以跟她相比。
吴启正看看表,快近中午了,郝从容应该回来了,他站起身,想亲自为郝从容做顿饭,早晨她出门的时候,似乎问了一声中午吃什么,吴启正随口应了一句,是吃饺子还是吃面条,他记不清了。吴启正会做面条,饺子要等郝从容回来做,她搅的肉馅味道独特。正想着,门锁动了,郝从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门来。
吴启正一眼就看到那个鼓囊的手包,木青子的画就在包里,卷轴已经冲出拉链露出来了。
他的心猛烈地跳了几下。
郝从容敏感地看到了吴启正表情的变化,一瞬间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她不能把今天谈判的失败告诉吴启正,那样她就在他面前彻底地输了,再说人事变动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成功的,特别是官场的升迁问题,一个位子多少双眼睛盯着,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条条大路通罗马,郝从容有个祁有音,别人说不定还有个省委书记的背景呢。
“真不巧,祁有音不在家,周建业也不在,家里只有一个保姆,保姆说祁有音一大早就跑到医院去了,我一听就明白了,她准是又去看那个白血病女孩小早了,真弄不明白个祁有音,她与小早无亲无故,只是她儿子在网上认识的网友,她就这么尽心,前段时间为她搞慈善义演把我累个臭死,现在她又到处为那个女孩找骨髓配型,她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玛丽圣母了。”
郝从容把东西放下,一梭子话就像子弹一样放出来了,而后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吴启正闷了半晌说:“你把东西交给保姆就是了,由保姆转交,你还免了被当面拒绝的尴尬。”(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tore)
吴启正对郝从容刚才的一番话有所怀疑,便试探着说。
郝从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吴启正说:“我的吴大书记,你是弱智啊还是心眼不够用啊,这么贵重的字画让保姆转交,她给调了包怎么办?木青子的字画如今在市场八万元一平方尺,我手上的这幅字有五平方尺,如果把它交给了祁有音家的保姆,就等于让大街上一个陌生人为你临时保管四十万元,你上完厕所再去找他要钱,人不见了,这不是白白地给人骗吗?”
吴启正感到郝从容说的话有道理,便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郝从容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小袋肉糜说:“你想吃饺子,我就把肉糜买回来了,这东西如今也卖到十二三块钱一斤了,物价真是见风涨,听说我们现在吃的猪肉都是河南、山东那边运来的垃圾猪,过几年真正有了环保猪生态猪,价格还不得卖到50元一斤啊,我听林业大学的教授说,他们设计一个生态型猪厂光设计费就要十几万元,猪的通风透光比人的居住环境要求得还严格呢。你要是真到了市委书记的位置,首先要把物价降下来,否则老百姓承受不住,去市政府闹,你屁股底下的板凳还能坐稳吗?”
吴启正笑笑,讥俏道:“你何时也变得忧国忧民起来了,真看不出嘛。”
郝从容将肉糜放在盆里,又抖开另一个塑料袋里的韭菜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是文人墨客的天性和情怀,政客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谁说我不懂啊,我吴启正只不过不在一把手的位置上而已,纵然心中有万千的想法,又怎么在一个副职的位置上发热发光呢,要知道官场是很讲究级别的,什么级别干什么事情,不可越雷池一步。”
吴启正边说边挽起袖子:“今天我也包饺子,跟夫人一起下厨房。”
郝从容心里暗笑起来,吴启正真是个官迷,为了自己的升迁一下子变得如此殷勤,连厨房都下了。这也好,能缓解夫妻之间以往的矛盾,既然在一起过日子,还是要往好的方向处,男人都有毛病,也都利益熏心,吴启正也好,斑点马也罢,都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大同小异。现在吴启正跟她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那就只有默认他的一切,包括他对方菊的暧昧。对了,很久没见到方菊了,哪天去找下方菊,说不定她能搭上政界的什么要员呢,歌唱家嘛,年轻有姿色,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啊。
郝从容将围裙递给吴启正说:“把这个带上,正儿八经体验一下家庭主妇的滋味,否则你们男人很难懂得女人过日子的辛苦。”
吴启正接过围裙,系在腰间,说:“从容啊,我说你真是一个作家,总把简单问题复杂化,把复杂问题幻想化。”
郝从容说:“这叫形象思维丰富,不丰富怎么可以当作家呢。好了,你先把韭菜洗干净切碎,我喝点茶休息一会儿,然后和面包饺子。”
郝从容转身到了大厅,坐沙发上沏了一杯茶,茶是好茶,但她放的茶叶很少,如今她已不敢喝浓茶,怕晚上失眠。她靠在沙发上,回忆着祁有音见到她时的表情,那分明是不亲不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这表情往好了说是原则,往坏了说就是六亲不认。郝从容今天在祁有音那里其实是吃碰了,碰得她五脏六腑都痛,在祁有音家里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明显,如今坐在自己家里,面对丈夫吴启正的渴望,她的这种感觉越发明显起来,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她能让吴启正知道她的失败吗?那样她就会立刻在他面前失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享受着他的殷勤了。
“从容,我把韭菜切好了,你来攉馅吧。”
吴启正在厨房里喊着。
郝从容喝了茶,起身到厨房去,她将吴启正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系在自己身上说:“今天如果有人看到市委副书记下厨房包饺子,说不定会大吃一惊呢。在别人眼里,市委副书记的家里怎么也要雇个保姆,可我们偏偏什么事都自力更生。”
吴启正说:“本来我们就是普通人嘛,当官不过是一个工种而已。”
“哟,看不出来嘛,一下子变得境界高了。”
郝从容随口开了个玩笑,跟着又说:“我说个谜语你猜猜啊,‘东边来群雁,哔哩啪啦就下蛋’……打一食物。”
吴启正脱口而出道:“这你难不倒我,是饺子。”
郝从容噗嗤笑出了声,连说:“有你的老吴,脑筋急转弯啊!”
吴启正也开玩笑说:“一个市委副书记总被作家蒙住,那不天下大乱了吗?”
郝从容顺水推舟道:“山外青山楼外楼啊。”
吴启正听罢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郝从容忽然发现这是她跟吴启正在一起过得最愉快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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